高兴。
随安伺候他穿衣,听他抱怨道:“这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啊!”
随安也是为难,挠挠头道:“少爷,你还是去看看吧!那郭家的四爷方才做贼似的来敲门,门一开就要往里闯,倒把看门老郑吓了一跳。”
闻听此言,谢文喆本来微微眯着的眼睛一睁,整个人都似清醒了几分,加快了穿衣速度:“随安你来给我束一束发,动作快着些吧。”
随安听话的拿了梳子,却诧异地问道:“少爷何必如此着急?”
“我正想要郭四儿替我办点事,这就送上门来了。只是他这漏夜前来,想必是有些什么麻烦事儿了。”
果不其然,郭四郎见到谢文喆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相爷救一救我妻儿,郭某愿粉身以报!”
谢文喆起的匆忙,头发只是随意一束,套了件袍子披了大氅就出来见人,他素来注重仪表,此时这副样子实在不愿意与郭四郎在此久谈,只挥手道:“你起来,这事情若我能帮的上忙,你跪不跪我都会帮,若帮不上忙,你便是白跪了。”
“我知相爷为人,此事您定会有办法!”
谢文喆拢了拢衣服:“你倒是笃定,”说罢转身走到太师椅前坐下,道:“那你便起身好好说说,我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将右相之子为难至此。”
郭四郎冷笑一声:“呵,右相之子……正是因为我爹是右相,我才会落得如此地步……”他叹一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在谢文喆面前束手道:“今天晚上郭府传来的消息,说我爹要亲自给我张罗一门亲事……”
他说道这里停了下来,似乎是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
谢文喆见他脸憋得通红,一时不知是羞是气,便打圆场道:“原来是这桩事,你家里不是一直在给你说亲吗?已经是常事了,平素也未曾见你如此慌张。既是不想娶,那便推拒了吧。”
却见郭四郎摇头道:“相爷有所不知,这次的事情与以往不同,从前家里说亲都是我的嫡母说了算的,给我张罗的净是些小门小户,不入流的人家,这等的拒了也就拒了,无甚大碍。然而这次是我父亲亲自操持,要替我向田家求亲……”
“田家?”谢文喆一愣,繁阳的官吏,但凡四品以上他都能记住,甚至官员彼此之间的亲眷关系也甚是明了,可是若说繁阳城里有女儿的高门大户,还真就没有姓田的。
还好郭四郎补充道:“就是吏部尚书田宇。”
谢文喆眉头微蹙:“可是田大人似乎没有适龄的女儿啊……”
“我父亲相中了田大人的妹妹……”
“……”
谢文喆无言以对,田氏的大名他自然也是听过的,这个妇人的恶名在外,只怕田氏自己都没想到还有人敢提亲。
郭振海为了拉拢田宇,竟然这种招数都想的出来,他谢文喆也是甘拜下风了。
然而看着郭四郎一脸的悲催相,谢文喆还是安慰了一句:“田宇的妹妹与你差着辈分呢,怎么可能呢!”
“相爷!此事千真万确,”郭四郎急忙道:“那田氏的过往满繁阳城里人人皆知,她曾因妒恨其他女子美貌就下手将人逼死了,可见性子暴烈,且不说若此桩婚事成了丽娘会有多伤心,我只怕让田氏做了正房夫人,我的丽娘便是难有活路了!她本就有着身孕,这样一来焉知不会落得个母子俱亡的下场!”
“这倒也是……”谢文喆用手指轻轻敲着桌案:“如此说来,可也真是件棘手的事。”
郭四郎听谢文喆的语气迟疑,心中不禁打鼓,若谢文喆都不能扭转此事,那郭四郎便只能独自面对父亲了。
想也知道,他的小细胳膊哪里掰得过郭振海的大腿。眼下谢文喆是他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是他保全妻儿的唯一途径了!
想到这里,郭四郎不禁鼻头一酸,落下泪来:“只求谢相给我指条明路,四郎与丽娘愿为您当牛做马肝脑涂地!”说罢又要跪下叩头。
谢文喆顶烦别人给他磕头,为了保持自己谦和有理的形象,别人一跪他就要亲手去扶,麻烦的很,此时见郭四郎这等做派,不禁心中起腻,喝道:“动不动就要跪!成什么样子!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若这般软骨头,如何能抗住压力护住妻儿!”
一句话说得郭四郎跪也不是起也不是,他以扎马步的姿势僵住片刻,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痛哭起来。
谢文喆被他哭的脑仁疼,终于大发慈悲给了句准话:“此事我再想想办法,你放心,我定会全力制止此事!”
郭四郎哭声顿了一顿,拿袖子抹了一把鼻涕泪,用浓重的鼻音问道:“相爷此话当真?”
谢文喆嫌弃的瞥了两眼他的袖子,总算控制着把视线移开,点头道:“自然是真的,只是此事若要办得圆满,这其中也要你配合才行。”
妻儿的身家性命都捏在别人手上,郭四郎哪有不配合的权利,立刻保证道:“只要象爷您吩咐,我绝无二话!”
谢文喆点头:“即使如此,我要你说服你爹,让他与将军府结盟。”
郭四郎一愣,他没想明白这件事与他的亲事有什么关系,但因是谢文喆的吩咐,他还是一口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