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喆抿嘴一笑:“君上今时不比往日,这东巡花的钱也不见得非要动用国库。”
曲炳君听了这话就头疼:“难不成你也打起了内堂的主意?”
“微臣岂敢!微臣的意思是,君上出巡,沿途接驾的官员是何等风光,既是有福气能一睹天颜,那便是大大的荣幸了!君上大可以让沿途的官员孝敬一二,如此,何愁出巡花费呢?”
谢文喆一句话点醒了曲炳君,对啊!他如今再去出巡就不是逃跑了,逃跑不好叫沿途的官员们送钱来,但是如今可以啊!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心动。
“如今正是好时候,臣听闻说君上曾经的属地静彬此时正值美景,君上此次出巡也不一定非要去东面,去看看静彬的故居也正是机会。”
这一句话说动了曲炳君,他曾在静彬做一逍遥藩王,若不是曲炳昊让他屡遭迫害,兴许他亦不会有今天……而那个让他此生错失的人,此时正静静的躺在静彬。兴许和勇也盼着自己能回去看看他吧……曲炳君眼眶发酸,长叹一声:“十年生死两茫茫……我也该回去见一见罢!”
“臣领旨!即刻便去筹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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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喆劝着曲炳君出繁阳的目的达成了,然而下一步还有一个大问题:何人监国。
这事情十分敏感,当初谢文喆便是用这件事告黑状,生生将郑超仕拖下马的,如今轮到自己,更是要小心筹谋才能不被曲炳君怀恨在心。
张野最近忙的脚打后脑勺,给新兵立规矩可谓劳心劳力,银子也是流水一般的填了新兵的肚子。好不容易挤出半天清闲来,来了谢府,老远之外就发现小院的门前已经被求见谢相的人挤了个水泄不通,只怕跳墙进去还得踩在人头上,只得作罢。
正在发愁,就见随安自人群中挤了出来,左右张望似在寻人。张野生的高大,比起这群来求见的文官来至少高了半头,倒是好认。随安瞄见了在人群之外貌似闲逛的张野,微乎其微的朝他点点头,随即进门去了。不一会便有小厮出来道:“今日相爷不见人了,诸位大人都散了吧。”
人群沸腾起来,有往小厮手中塞东西的,有大声叫着要小厮收了拜帖送进去的,还有些拉着小厮要问个究竟,竟是乱成一团。张野见这样子,转身去了谢府正门,果然不一会就见谢府正门旁走车马的侧门里驶出一架马车来。
那拉车的是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可是走的颇慢,赶车的也不急,由着这两匹马散步一般的走走停停。
张野跟着那马车走了一会,出了谢府所在的街巷便是一处僻静角落,那两匹马打了个响鼻,停下来不走了。
张野见着,朝那赶车的点点头,大步一跨便上了车,撩了帘子进去,果然见着谢文喆与随安正在车内。
谢文喆正笑盈盈的看着他,道:“今日怎的就你自己来,没带着阿虎?”
张野瞪着谢文喆:“你说呢?”
谢文喆笑道:“你姐的身份,便是什么高门显贵也都嫁得了,却偏偏相中你身边的常随。”
张野横了谢文喆一眼:“你莫要觉得阿虎身份低,他与我姐原就是有婚约在的。”
“还有这事?”
张野叹气道:“你也知道我姐那个脾气,若是嫁去官宦之家书香门第,只怕是要与亲家结仇去的。我父亲便动了心思,要将我姐嫁与知根知底的人阿虎的父亲是我爹的一名参将,武艺超群,很得看重,阿虎那时又稳重又懂事,颇有乃父之风。”
“既是如此,阿虎也该是个官家子弟,怎的就与你做了常随?”
“也是造化弄人,阿虎父亲知道要与我家结亲,总觉得是高攀了我家,于是憋着要得件大功劳,好叫儿子配的上我姐。三年前旅军来犯,他擅自率五千兵马出城御敌,怎料中了埋伏,全军覆没,他本人也力竭战死。他死后,阿虎绝口不提亲事,自降身价来做了我的常随,说此生再无他念,惟愿为我张家做牛做马,以偿父过。”
谢文喆笑道:“我听着这个故事其中还有隐情,军中好儿郎不知凡几,有那已有功勋的青年才俊不选,怎的就相中这小小参将的儿子了?哪里有父亲这样给女儿选夫家的呢?这怕不是令尊的意思。”
张野点头:“果然瞒不住你,我姐早就相中阿虎了,是她自己找父亲说的,我爹向来说一不二的,偏对我这姐姐半分办法也无,只好就随了他。”
谢文喆笑容渐渐淡了下去,道:“既然如此,他父亲犯下大错,初衷却是为了这门亲事,那阿虎自愿做你的常随,为的可就是断了你姐的念想了,他可是怨了你姐姐?”
张野道:“兴许是怨的,不过这也几年前的事了,纵是他以自己为奴,我阿姐却还是一心等着他不肯嫁于别家,纵是铁石心也捂得热了。”
马车里挤了三个大男人,闷热的很。偏怕人瞧见里面,一时也不敢开窗。谢文喆倒还耐得热,张野却早已热的顺脖子流汗,往车里一坐,像个火炉般散热气。
谢文喆看着他头上的汗珠流过腮边,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向下,沿着脖颈流过喉结,喉结一动,便滴在锁骨凹陷处,向下没在了衣衫里……
“老在车中说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