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移步书房,史兴平兴冲冲的拿来,小心的摊在桌上,谢文喆凑上去看,见一方粗娟上墨迹如行云流水,正是印启的《闻达贴》。
“用料笔风落款无一有瑕,叫我说,这是真迹无疑!”谢文喆一拱手:“恭喜史兄又添收藏!”
史兴平喜的搓手:“王谢两家皆是高门,你见过的古玩字画只怕车载斗量,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着把那《闻达贴》小心收好,又笑呵呵招呼谢文喆:“贤弟快坐,你今日来可算是有功,我必得好好招待才是了!”
谢文喆笑着坐在书房太师椅上:“光说可没用,前些时听了史兄这里有了雨前龙井,想必此时也能尝尝。”
史兴平一挥手:“这算的些什么,今日你就是要龙肝凤胆,我这里也是——没有的!”
二人笑了一阵,史兴平又把话题扯在他新的字画上了,谢文喆不愿败他兴致,便也顺着他的话题问道:“印启的字难得一见,多在高门中收藏,怎的今日叫史兄捡了漏去?”
作者有话说:
不能再叫双十一这么耽误我了!更新!
第77章 勇安
史兴平听了这话,面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如今朝中因为东巡的事情闹的不可开交,有那消息灵通的高门大户便要早作准备了。”
谢文喆也敛了笑容,他明白史兴平的话,如今看着繁阳似是一片乐土,但有一日曲王出逃,则必是大动荡。世家大族消息灵通,此时自是要早做准备,手边有些不便携带的古玩字画自是换成银钱带在身上安稳,合着你不能在逃难的时候拿出张字画来跟人说:劳驾,换张饼。
因此,这张《闻达贴》背后预示的乱世,总叫人愁烦。
“史兄看样子是不打算跟着君上去东巡?”
“东巡?”史兴平冷笑一声:“我生在繁阳,繁阳便是我的根,若这繁华有一天会被战乱变作废墟,我也注定是这废墟的一部分。”他目光定定的看着谢文喆:“贤弟呢?是否要上书颂扬东巡?”
谢文喆勾一勾唇角:“我只怕君上一走,这天下事,又有何人可堪决断?”
“正是如此!这道理你我皆知,可惜……”史兴平显然是想说些曲炳君的不是,但看一眼谢文喆,还是没有把话说下去。
谢文喆知道,这是史兴平心中对他尚有顾虑,果然,史兴平沉默片刻,道:“听闻贤弟与宫中的康总管关系倒很和睦。”
谢文喆听他说这话,笑道:“我与他接触的多些,他倒也是个好相处的人……只是我见史兄也与那康和安有很多接触,怎的你倒像是很不待见他呢?”
史兴平呵呵两声,道:“咱们不说他了,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这里还有几坛子千年醉,我们不醉不归!”
谢文喆总觉得此时的史兴平有一种末日前的疯狂,平素最是讲究礼仪的人,今日一脚踏在椅上,双手捧着酒坛猛灌,然而如此饮酒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果然不一会,史兴平便呛了一口酒,一张脸红的吓人,不知是喝的还是咳的。
谢文喆急忙上前去给他拍背:“史兄慢些,也没人与你抢……”
史兴平喘过一口起来,猛然摔了那酒坛:“你别管!我眼见着就要死了,今日倒要好好的醉一场!”
谢文喆急忙招手叫人来收拾酒坛,生怕史兴平发起酒疯来再被酒坛碎片伤到,口中安慰他道:“史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怎的就到这个程度了……”
史兴平猛一挥手:“怎么没到!君王出逃,我大曲要亡了!我的繁阳……我的繁阳就要没了……要没了!”他说着,趴在桌痛哭起来。
这种话都敢说,可见真是醉了。谢文喆急忙遣退所有人,见只有他二人在这厅堂中才稍稍放心。
于是便只有史兴平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这里回荡,君道与国共存亡,臣节尽忠死国事,眼前这个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史官,尽管他的国家已被君王抛弃,但他自己却不肯抛弃这个国
谢文喆也叫史兴平哭的心中酸楚,然而张野为了拯救这个国家生死不知,他的眼泪又留给谁看?
“别哭了,几日不见你嚎丧的本事倒精进了!”谢文喆如今也不愿与史兴平假惺惺的客气了:“有时间哭,不如来跟我商量商量,怎么让曲炳君出不去繁阳!”
史兴平哭声小了一点,抽噎道:“如今郑超仕一门心思的撺掇君上出去,单凭你我……嗝……哪里拦的住啊!”
“所以我想着,还是要再有个说话份量重的人才行!史兄觉得康和安如何?”
史兴平把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你可不要被那姓康的骗了,他最是与君上穿一条裤子的,凡事只要他知道了,那便是君上知道了!”
谢文喆一愣,他平素与康和安交好,和这位內侍总管一起瞒着曲炳君的事情多了去了,怎么也看不出这位康总管有史兴平说的那么忠心耿耿。如今史兴平如此说,应该就是被康和安坑过了……
“史兄比我年长些,想必比我更会看人,不如跟我说说,免得小弟我以后吃亏上当啊!”
史兴平心中高兴,他之前因为知道谢文喆与康和安关系不错,所以有几分顾虑,万一自己这边对谢文喆说了点什么,谢文喆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