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闪的嵌着明珠,脚底一双皂白的靴子,上面全是新崩上去的泥点子。可见是一路跑的急了,男子窜上楼来就扶着墙喘,边喘边道:“……丽娘……呼……我……我来找你了……”
他喘了一会,后面的跟班家丁才跟了上来,四个大小伙子站在楼梯口往下拽这男子,口中连声哀求,这个道:“四少爷我求求你跟我们回去吧,老爷要是知道你出了门就来这,我们几个小命不保啊!”那个又说:“四少爷也要为自己想想,老爷说了要是四少爷再敢来和丰楼,定要家法伺候的啊!”乱哄哄的闹成一团。
虽然四少爷如此坚定地来支持生意,但鸨母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郭家已经撂过话了,要是再有敢勾引四少爷的姑娘,就小心和丰楼开不下去。
此时的鸨母哪里还顾的上张野,她急忙过来跟着那四个家丁一起往下搀这四少爷,嘴里还在劝着:“哎呀我的祖宗诶~你家大业大的不在乎,我们丽娘可没有二条命够折腾了呦~你这是逼着我们丽娘去死不是唉~”
郭四少刚喘匀了一口气,一听这话,不知打哪来的力气,一把扯过鸨母的衣领:“你说什么?”又隔着鸨母看向丽娘:“我家里为难你了?”
丽娘看着他的脸,见上面的青肿还没有消,可见真的是挨了一顿狠的。
郭四少松开鸨母,甩开拽着他衣服的四个家丁,上前去握丽娘的手道:“你信我!我没说出你来!我爹打了我二十一下,戒尺都打折了一根,我一个字都没有说!”
丽娘看着他的眼睛,用手摸了摸他肿起来的半边脸:“疼么?”
郭四少笑起来,许是脸疼,这个笑看上去十分的扭曲狰狞,他摇摇头道:“不疼,多亏撞成这样,否则我爹不放我出来呢。”
张野看着这一对狗男女,只觉得怒火中烧,真的很想甩袖而去,回头抓着谢文喆的衣领,把他脑子里进的水摇出来。
然而他又想起了谢文喆对这丽娘十余年的情意。他自己已然是求之不得,竟然不舍得谢文喆也尝到这种滋味。
“你来晚了,我要给丽娘赎身了。”
郭四少进来时眼睛里便只装的下丽娘一个人,此时冷不丁旁边有人说话,才反应过来这还坐着一个人。
“你是谁?”
“太子右卫,张野。”
郭家孩子多,郭四少此时连个官职也没有呢,只是靠着他爹是右相才耍的起威风来,此时一听张野这官职,第一感觉就是蒙他的,太子刚两岁,哪里冒出来个愣头青就敢来冒充右卫?他听都没听过。
“你打哪来的啊,听说过我爹是谁么?我爹是……”
“我知道,你爹就是把你打成这样的人。”
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张野这一句话可把郭四少气的够呛,上来就想打他。
大家急忙都上来拦着,郭四少隔着重重人海,打也打不到,那就只能耍嘴上功夫了:“你小子给我等着!看我今日不把你打出血来!我的女人你也敢抢!说!你爹是谁!我让我爹整死他!”
张野听着他如此大放厥词,不是不生气,不过为了个风尘女子跟人这儿打架骂街,他是真的做不到。
张野给阿虎使了一个眼色,阿虎立刻明白,大声唤道:“鸨母,一会把丽娘和她的身契一起送到骠骑将军府,教坊司若为难,便让他们来找将军府吧。赎身的银钱你说话,到时自会给你备下。”说完,主仆二人都站起身要往外走。
骠骑将军府的名号果然好用,那鸨母一听,原来这张公子来头这么大,不由得连连应下,只有那郭四少大惊失色,他此时方知此张野就是那个骠骑将军的独子,论权论势,论品论貌,就没有地方能让他占个优势的,唯一的优势,只有论情了。
“且慢!”郭四少大声道,“你说要赎身,可也要丽娘愿意!你去问问丽娘,她可愿意跟你走?”
张野倒并不很重视丽娘的意见,但郭四儿这话一说,他要是问也不问就走,总像是有点强抢的意思。张野思及此,站定看向丽娘,道:“是脱了贱籍与我回去,还是就在此处甘于堕落,你选。”
郭四少听了张野这话,十分激动,他扭身去看丽娘,道:“丽娘,你信我,我会让鸨母照顾你,半分苦也不让你吃,待过些时日。我定能说服我爹把你救出去,到时我们就成亲!”
丽娘不说话,只低头摸她腕上的镯子,一只金,一只玉,十数只摞在一起,几乎全是郭四儿送的。他每次送,都说要娶她。
她信,这个男人拼死了到如今也不肯定亲,家里给安排的婚事他都一桩桩的搅黄了,郭家家风严厉,他手中本就没什么体己银子,却一股脑的都花在自己这里。他把她的小院变成了一个美梦,让她沉醉其中,再不愿醒。
可是终究要醒的。
“张公子,我这便去收拾,还请公子稍待。”
“丽娘!”郭四少大喝一声,随即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四少爷,都道是婊子无情,自然是谁家出的价码高我便跟谁走。劳您记挂,丽娘无福,就此别过罢。”她转身即走,步履又急又乱。
走了几步,就听背后男子哭腔道:“我不怪你!是郭某没用!丽娘!”郭四儿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