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你从何而来?”
崔珣老老实实道:“从西明寺中取来,住持说是一个叫兰香的女子所留。”
“兰香……那是明月珠的侍女……”太后呢喃道:“这果然是明月珠亲手做的香囊……”
打开这只镂空金香囊,可以看到里面的香粒:“这香粒,是用了白芷、姜黄、蒿本、荆芥、细辛、羌活、苍术、茯苓八味药,又加上沉水、白檀、零陵、雀头、紫藤、苏合、棋楠、藿香八种香料,调制而成,可以缓解头疾,这应是明月珠准备送吾的生辰礼物……”
太后的声音愈发轻了,崔珣只是垂手沉默听着,良久,太后忽道:“望舒,你是如何找到这只香囊的?”
崔珣低声道:“臣惹怒了太后,自然要费尽心思,去想一些讨好太后的法子。”
太后听到,嗤笑了一声:“你倒实诚。”
她细细摩梭着圆形的镂空金香囊,仿佛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视的宝物一般:“但是,你这法子很不错,吾很欢喜。”
她将香囊拿到鼻尖,轻轻嗅着香囊的香味,似乎想到很久很久之前的往事,往事中,有她,还有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儿,她良久未语,崔珣也只是垂首,没有作声,忽然太后说道:“望舒,吾是不是从未和你提起过明月珠?”
崔珣垂首道:“太后并未说过。”
太后望着远方,似乎是在望那个她再也无法见到的小小身影:“明月珠这孩子,向来贴心,吾生她阿弟的时候,疼了三天三夜,差点难产而亡,但是生她的时候,却只疼了一个时辰,就顺遂生产,想必,是明月珠舍不得吾受苦啊……明月珠是吾一手带大,她自幼乖巧懂事,极少夜间哭闹,就这样,慢慢长到了十六岁,这十六年,她从不让吾操心,反而总是担心吾的头疾,为此,她遍寻医书,研习调香,只为了缓解吾的头疾,她是那般玲珑剔透,善良明理……吾曾与先帝语,言明月珠是慈氏菩萨赠予吾的无价之宝,可菩萨既然将这无价之宝赠予了吾,为何又要将她收回……”
太后说到最后,声音已有些哽咽,她哽住,不再往下说,珠帘外,崔珣静静听着,他垂着首,面上神色始终未变。
太后沉默了下,道:“望舒,你到底是如何找到这只香囊的,吾也不愿再问,吾只想让你知晓,明月珠,她是吾最心爱的女儿,三十年前是,三十年后,更是。”
崔珣开口,道:“臣明白。”
太后轻轻一笑,她抬眼望向珠帘外的崔珣,青年裹着白色的貂裘,身形颀长,清瘦如玉,太后望着他,神情有些许恍惚,她缓缓道:“望舒,你病还没好的话,就让宫里御医看看吧,察事厅的事宜,还仰仗着你呢。”
一句话,崔珣便知道自己已渡过此关,他跪下叩首:“谢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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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裹着白色貂裘衣的崔珣徐徐踏出殿门,有眼尖的宫人一眼就认出这白貂裘衣是几日前大朝会上高句丽进贡的宝物,须知黑貂易求,白貂难见,而且这白貂裘衣通体纯白,毫无一丝杂色,更是难得的稀世之物,大周以孝治国,圣人不敢独留这白貂裘衣,而是献给了太后,没想到太后居然一转身就赐给了崔珣。
白貂裘衣一出,便知崔珣已重获太后恩宠。
卢司业等人百思不得其解,短短几日,崔珣怎么就逆转时局了?卢司业于是去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崔珣找到了三十年前永安公主供奉在西明寺的香囊,太后一拿到香囊,便因思念永安公主恸哭了一场,等心情平复后,便召见崔珣,复了他的职。
卢司业等人扼腕叹息,没想到永安公主虽然已死了三十年,但仍在太后心中占据如此重的位置,一个香囊就能让崔珣官复原职,看来王良是白死了。
众人愤愤不平,崔珣则平静回到府中养病,宫中的御医到底医术高明,几副药下去,他的咳嗽也好多了,高热也退下去了,只是这场病又让他清减了几分,身体愈发羸弱。
虽是如此,崔珣仍然不许人近身伺候,空荡荡的屋子中,他裹着锦被,燃着瑞炭,靠在榻上,轻轻咳嗽着,仿佛在等一个人。
而这个人也很快来了。
李楹的脸上,少了那日的惴惴不安,而是多了些许镇定,她轻轻叩了叩崔楹轻掩的房门,然后推门,徐徐走到崔珣面前。
崔珣眼皮都没有抬,李楹道:“崔少卿,如今你已经重获阿娘信任了,该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崔珣道:“我自不会反悔。”
他用锦帕捂嘴轻咳:“你的案子若要查明,第一步,便要调阅案件卷宗。”
可卷宗,在大理寺。
崔珣执掌察事厅,和大理寺乃是死敌,大理寺是断然不会同意崔珣查阅卷宗的,崔珣也不能找太后相助,因为帮李楹查案的事情,是不能让太后知晓的。
而且李楹也进不了大理寺,大理寺掌刑狱,狱中死者众多,为了以防恶鬼作乱,大理寺内到处都是辟邪之物,李楹一介孤魂,根本无法进入。
李楹问崔珣:“崔少卿,有无其他法子?”
崔珣道:“有。”
“是何法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崔珣悠悠道:“虽然大理寺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