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之甚,寸阴若岁。
雪初五等这声师姐,等了十年,可又何止十年?
听到陆缺喊她,眼睛里立刻酸涩。
只是刚接到柳离寄来的信件,说陆缺尚在人世,他怎么就忽然出现在眼前。
雪初五不敢相信,不知是梦是真,恍然向陆缺走去,伸手抚向陆缺脸颊,隔着一寸就蓦然停了下来。
她的手颤抖的厉害。
她害怕这是梦境,一触,陆缺的身影就破碎。
可,是梦也很好。
小雪从两人之间飘落,雪初五的眼泪从腮边滚落下来,缓缓收回了手。
“你陪我久一点,让我看看你也好。”
陆缺皱起眉头,虽然不明白雪师姐为何会是这副模样,但很是心疼。
他伸手擦了擦雪初五脸上的眼泪,“师姐,你是怎么了?”
“你……”
感觉到陆缺手上的温度和皮肤的粗糙,雪初五眼眸巨震,呆滞了片刻,然后猛然攥住陆缺的手,贴到自己脸庞。
哪儿这么清晰的梦?不是梦,师弟真的回来了。
雪初五不住落泪,同时脸上却绽开明艳的笑容。
“我就说你会回来,我就说……”
或许是心里受了太多的煎熬,在这一刻全都倾泻出来,滋味儿无法言喻。
雪初五缓缓蹲下来,捂着眼睛哽咽。
哽咽声渐渐化为无声。
当时雪师姐在鲸架岛中了一剑,腹部几乎被贯穿,都没有这么委屈过,陆缺看得心里难受不已,扫了一眼面色古怪的魏宝恭。
“喂,你欺负我师姐了?”
仅仅一刹。
陆缺眼中的杀机已凝如实质,魏宝恭但凡答错话,他会不惜任何代价,将之彻底抹去。
魏宝恭正处于严重的懵逼状态。
陆缺怎么就回来了,到底是人是鬼啊?
他师傅伍幽夜亲自出马截杀陆缺,打碎了心脏,贯穿了眉心,脑袋几乎斩断,就差再把尸体烧成灰。
十年过去,怎么可能好端端地回来?这绝不应该。
陆缺视线逼视过去,“问你话!”
魏宝恭听到这句,恍惚地回过神,迅速分析起眼前状况。
陆缺没死,也没有直接寻仇,就说明陆缺可能不知道当初截杀他的人究竟是谁。
此事没有东窗事发,别的还不太要紧。
魏宝恭很快恢复神色道:“陆师弟开什么玩笑,雪师妹这副样子,全是因为等你等了十年之久。”
“十年?”
陆缺转向陶希,陶希点了点头。
………
洞府里面。
雪初五确认真是陆缺回来,并非做梦,心中阴霾一扫而空,换作明媚欣喜,追问陆缺这十年来究竟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我应该是死了。”
“胡说什么!”
陆缺捏着额头道:“不是胡说,我模糊记得有个实力非常强悍的修士要杀我,好像把我心脉彻底打碎,眉心前后刺穿,差不多就是死了。我回来时候,就是从地下钻出来的。”
雪初五问道:“什么人对你下的毒手?”
“想不起来,我也想不起来究竟是怎么活过来,好像是被截杀前先得到了个机缘。”
“那就先不要想了,没什么能比你平安归来更好。”
“师姐瘦了。”
雪初五浅笑道:“很快就吃回来。”
说着就钻进陆缺怀里,握着陆缺的手,讲述十年间发生的事情。
从早晨讲到黄昏。
她积愁太深,心力耗损严重,此时见陆缺安全归来,心里的石头一下落地,很容易就觉得倦了累了。
说着还不想睡,但躺在床上没片刻功夫就已经睡熟。
陆缺回到桌前,写了三封信给柳离、宁归、祝百寿报平安。
并且特意叮嘱柳离,如果要来参合宫看他,路上必须让她师傅康回或什么其他长老护送。
他没想起来当初截杀他的人是谁,心中阴霾始终未散。
写好了信,蹑手蹑脚出门。
陆缺才刚转过身,就看到了十年未见的师傅苏寒衣。
她应该在门外等待很久,肩头上都落了半尺厚的雪。
“师傅。”
陆缺从雪初五口中得知,这十年来苏寒衣跑遍大夏各州,请道友留意自己踪迹,心中感激不尽,说话同时,屈膝就准备向苏寒衣跪拜。
而两人的关系其实很微妙。
陆缺今生拜苏寒衣为师,可前世遗留在冥河岸的投影却传了苏寒衣《万化无尽》。
亦师亦徒。
苏寒衣对于陆缺的跪拜有些忌讳,提前一步搀住陆缺的手臂,“别行礼了,我没那么多讲究。”
“这些年让师傅操心了。”
“我倒是始终坚信你不会死,祸害遗千年嘛,只是初五放心不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缺又把和雪初五说过的话,和苏寒衣复述了一遍。
苏寒衣沉吟片刻道:“截杀你的人会不会是伍幽夜?”
其实苏寒衣和宁归的想法相同,觉得魏宝恭既有动机也有城府谋害陆缺,那就很有可能请他师傅伍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