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缺双掌虚抱,内力混元,身前产生一股莫大的吸引力,扯拽着八支精钢弩箭,全部落在双掌之间。
雄浑内力凝聚如球,显现于外。
牵机弩的精钢弩箭,在百步外,尚能射入青石两三寸,但射入内力圆球中,却不能再半分,力道渐渐被消解,当啷几声落到了地上。
“显化内力?这小子竟是先天宗师!”
悍不畏死的弩手露出一丝惊愕,不敢信小小竟如此生猛,再次挂上四支弩箭。
不过,已经晚了。
陆缺带着滔天杀气劫掠而出,一手握住一名弩手脖颈,指尖施力,硬生生折断了他们的脖颈。
没有犹豫,亦没有怜悯。
两条生命霎时消失。
陆缺继续往前,而身后地面已经涌起乾坤化气壶的黑色旋涡,把两名弩手的尸体炼化成了尘埃。
归于尘土,散于夜风,一缕一缕从他脚底下流过。
这一刻,他宛若是魔。
可若是这死寂如坟场的锁龙镇西面,能给少年留了一缕阳光……
何至于此?
公差营房仅留了三名弩手,瞬息间,已被陆缺斩杀。
似乎已经空了。
但到了左手第二间房屋前,先天宗师的敏锐直觉告诉陆缺,里面还有人,而且此人正在隔门盯着自己!会不会跟那张纸条上所写相同,住的就是胡粲?
陆缺用刀柄撞开了门,迎面一道阴沉狠厉的目光。
果然是胡粲!
胡粲披着暗红色袍子坐在床上,并未穿鞋,直勾勾地打量过来,见来人竟是白天欲杀的年少罪民,眼中含恨,手里提刀,像是要来杀他,不禁乐了。
羊也敢抬角抵虎了?
胡粲指着陆缺手里的寒铁宝刀。
“小崽子,你想趁夜刺杀老子?
“就你这胆儿,哪怕老子真是睡熟了,光一身煞气,也把你吓得尿裤子。”
“会不会拿刀,用不用老子教你?”
“杀过人没有,啊!”
当胡粲说到“杀过”二字时,眼睛眯了一下,陆缺出乎预料地挥刀劈了过去。
先天宗师境界,已有几分返璞归真,行动坐卧走皆有戒备之态,很难趁虚而入,但这眨眼的一瞬,却露出了破绽……陆缺怎么可能是不敢下手的人?
一刀斜斩,便用了十分筋骨之力,十分的内力。
刀锋呼啸,裹挟风雷。
而杀人不眨眼的胡粲,犯了蔡酉一样的毛病,自以为是,没拿少年当盘菜。
眼见一刀劈来,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完全避开,身体只挪动了半尺。
但是!伸出来那只手,四根手指已被陆缺斩断,仅留了大拇指。
“兔崽子,你——”
胡粲狼狈地翻身一滚,握住短斧,可惜的是他惯用双斧,四根手指断了,只能单手应对。
刚翻身起来,轰隆一声,身后墙壁被陆缺那一刀裹挟内力的撞塌了。
胡粲不由心惊,再次审视陆缺。
这他娘哪儿是怯弱少年,分明是狼崽子,与白天完全判若两人。
看走眼了……
他更没想到的是这区区少年,竟也是先天宗师境界。
从刚才那一刀的威力看,内力虽不如他精纯,但比他浑厚太多。
“你不但偷练了武功,甚至比赵知远还要强!”
陆缺再次握了握寒铁宝刀,目光显得有些暗淡道:“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生下来就是罪民,十一岁之后,我就剩下赵叔一个亲人,我们的日子过得很艰辛,可是赵叔在,我便觉得日子可以过下去。”
“我救了人,我不知道这哪里错了。”
“为什么我就得死,为什么我要活,赵叔就得代我赴死?为什么我连一个亲人都不能有?”
“哼,你杀了赵叔……我不管你是遵循大夏律令,还是本身就嗜杀成性,但我都不会让你死的很痛快!”
趁陆缺说话之际,胡粲暗自止住了流血的伤口,眼眸一翻,直瞪过来,心道这小子内力浑厚不假,但是似乎不会运用,出手就是大开大合的强招,如此下去,用不了一二十招就会力歇。
优势在我,杀之不难。
这就叫江湖经验。
得用脑!
他瞥了一眼陆缺手里的寒铁宝刀,故意激陆缺道:“老子不在乎什么律令,只是砍了那姓赵的脑袋,看着那颗脑袋满地滚,心情就舒畅,哼,怎么着?”
陆缺伸指指着胡粲道:“我会让你看着你怎么死。”
“来——”
两人对峙时,胡粲的五名手下被刚才墙壁倒塌的声音所惊醒,都冲了过来,围在陆缺身后。
“百总,这小子交给我们收拾。”
“您怎么受伤了。”
“这小崽子竟然是个罪民。”
“……”
六人合围,优势更大,胡粲扭了扭粗壮脖颈,冷笑起来,“一起上!但你们可别把这小子脑袋给敲碎了,我要那他的头颅作酒器,以报断指之仇。”
“上!”
六柄兵刃同时压来。
陆缺挥刀荡开其中三柄,另一手出拳。
《奔雷决》炸裂性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