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鸢再次离开了芳华园,不过这回是晏琰带她走的大门。
“我送你回去。”晏琰借了商景的车钥匙。
“不用啦,有人来接我了,马上就到。”拂鸢笑着摇头,“今晚谢谢你。”
晏琰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过了几秒钟,他才重新看向她:“我们算是朋友吗?”
拂鸢愣了一下,随后肯定道:“当然是。”
他又问:“你讨厌我?”
“你怎么会这么想?”拂鸢有点懵,她感觉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但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在躲着我。”他目光看着远处,不知落在了哪里,嗓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他是心理医生,与病人相处间,习惯不动声色去观察对方的表情和心理。
通常,他们在和自己对话或者倾诉中会逐渐放松下来,但也有戒备心和攻击性都很强,拥有自我保护意识的病人,无法对他敞开内心。
这个时候,他会讲一个故事,让病人在这个故事中精神得到松懈,同时,对方也会陷入他有意引导的催眠之中。
像这种情况还是少数,一般情况下,从病人进入他的视野范围时,已经在不自觉地放松警惕。
拂鸢不一样。
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晏琰一点都看不透她。
她爱笑,加上长得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太阳。
她很善良,不仅对人,连对花花草草都格外温柔耐心,晏琰见过她照顾花的样子,他想,九庭的花之所以长得那么好,与她的细心打理离不开关系。
她从出现时就一直对他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关注,甚至有次雷雨天他突然高烧昏迷,秦齐给她打电话说明情况,她便不远千里来到帝都,照顾了他整整一个晚上未曾合眼。
如此深重的情谊,哪怕是旁观者都认为他们之间不清白。
但晏琰很清楚,她们从来都只是医生和病患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毋庸置疑,她一直都很关心自己,但在他面前,也从未坦诚。
“拂鸢。”他凝眸看着她,眼底有困惑,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烦躁,“你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
为什么总是对他若即若离?
为什么晏家费尽心思都无能为力的眼疾她能医治?
为什么只有他需要的时候她才会出现?
因为,我是为你而来的啊。
拂鸢静静地与他四目相接,面上依旧带着笑,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在难过,雾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了。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她嗓音温软,恳求他,“现在不问好不好?”
晏琰没见过她这副表情,哪还忍心再去探究,他眸光沉了沉:“好,我不问了。”
之后他们便安静了,谁也没再说话,直到一辆宝蓝色的酷炫改装跑车猛地在面前停下。
“走了,鸢鸢。”
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五官很俊朗,头发做了造型,额头全都露了出来,挑着一对勾人的桃花眼,加上朋克风的穿搭,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桀骜不驯,又奶又狼。
晏琰知道他,珠宝大亨裴钦的小儿子。
独立赛车手的No.1,二十岁就已经取得了国际赛车金咖啡奖大满贯,在赛车界是神一样的存在。
关于他,最轰动的还是十年前被匪徒绑架勒索了五个亿的事情,当时还上了新闻。
听说裴钦最后没有拿这五个亿,结果裴忱被撕票了,不过看他如今这好生生的模样,撕票应该是谣传。
“我先回去了,后天见。”拂鸢坐上车后,朝他挥了挥手。
后天是九号,他们约定看病的日子。
跑车嗖得一下开远了,晏琰还站在原地没动。
“晏少。”
他转头,看到秦齐从另一边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束花。
“拂鸢小姐说今天出门了,让我去九庭拿过来的。”秦齐说。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
若是下雨天,就一定会收到拂鸢送的花。
因为雨夜里他会梦魇,会失眠,会浑身疼痛,她送来的花是药,只要放在房间里他便安然无恙。
很不合常理,无法用科学解释。
晏琰伸手接过。
这次是粉色的洋桔梗,依旧是包装得精致漂亮的九朵,她似乎很喜欢数字九。
托她的福,他现在知道不下百种花的名字。
……
回去的路上,拂鸢坐在车里有些昏昏欲睡,现在已经九点四十了,平时这个点她早睡着了。
裴忱车速很快,但开得很稳,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海棠街。
他停好车,见女孩一副懒懒不想动的样子,就跟她聊了起来:“今天还顺利吗?”
“嗯。”
拂鸢伸手把耳后别着的一个小花发卡拿下来,两指前后错开一拧,发卡就一分为二变成了两半,里面居然是空心的。
她把里面的U盘取出来递给裴忱。
“这里面是什么,值两百万?”
裴忱向来好奇心重,刚准备连接车内的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