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轻轻捏了,枯瓣细碎,从指缝掉落在案上。她照常用膳,沐浴,而后到了时辰,便慢慢地坐在榻边躺了下去,扯过一旁的丝衾盖了肚子,而后闭上双眼,双手放在胸前,沉静入睡。 蝉嘶更狂,连风都是热的。 徐氏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身上出了些细汗。她也不睁眼,就伸手在一侧的案桌上摸索着,想要寻一把扇子,只是刚找一会,手便碰上一处温热的地方,心中顿时有些抖,手也停了下来。 那处温热覆盖在她手上。 徐氏睁开了眼,微微扭头,便见景熙帝坐在案桌的另一侧,目光沉沉。他依旧那般俊美清寂,只是有些时日不见,似乎陌生了一些。 她问:“您怎么来了?” 景熙帝扯了扯嘴角,“不是你想让朕来的么?” 徐氏也就笑了,是一种自得的笑,因为年轻而不曾掩饰。她手撑着床榻坐了起来,两人的距离也就近了一些,近到徐氏能闻到对方的味道。温热的气息中夹杂着浓浓的胭脂味,交织缠绕在一起,令人生厌。 她的笑容顿时消失了,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徐氏的胸口起伏不定,轻声道:“你明知道...” 明知道她在服软,明知道她所想的,但他依然这样做了。 她忍不住从心底生出些寒意,蔓延后背,于是慢腾腾地拉过一侧的丝衾披在身上,抬头看着景熙帝。 景熙帝没有说话。 徐氏下意识拢紧了丝衾,目光细细地打量着对方,只是她还年轻,什么都没看过来。可能她也知道看不出什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挪动着身子慢慢下榻,微微轻蹲,而后轻轻扯动嘴角,“愿陛下万福金安。” 她踩着木屐走出寝室,想了想,到对面的房间住下。 景熙帝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虽然不是很喜欢,却笑着拿了身干净的睡袍去侧间沐浴。 烛光下,徐氏发了会呆,脑袋好像空空的没有思绪,又好像想了许多东西,最后勉强想出了一些头绪。她觉得有些热,便将双手伸出丝衾,于是手腕上的彩绳和钥匙就显得格外养眼。 她盯着那根端午习俗得来的彩绳,不是什么精致之物,只是喜欢才一直带着。但是明年也许还会有新的花样,又或者可以自己编一根也非难事,这般想着,徐氏便取下彩绳,随手放在案桌上。 如此一来,手上只剩下这把钥匙。 离开晋王府时,徐氏的嫁妆有些是无法带走的,譬如房契和良田,因此这些都被她留在了王府,只带走了在大福金银行买的首饰和柜坊的凭证。只是景熙帝后来又补给了她一些房契和良田,算下来同留下的也大差不差,因此私房也很富裕。 她又打开看了一眼,心中安稳,然后合上放好,又慢慢挪回榻上躺下,只是这会将手放在肚子上,感受着胎动,内心柔软,眼眶也有些湿润。过了一会儿,便将手放在胸前,准备休憩。 “咯吱”隔扇开了。 温热带着一股水气的男人走了进来。 徐氏有些意外,下意识蹙起好看的眉,手撑着坐了起来,“您是想睡这屋是么?” 她是有些想走的,只是钱箱还放在这里,面上便有些犹豫。 景熙帝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徐氏略一思忖,放下丝衾下了榻,客气地笑了笑,“那妾身今日睡在对面。” 她走到书案前,微微俯身抱起钱盒,用衣袖遮住,回头行礼,“妾身告退。” “朕让你走了么?”景熙帝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叉起的胳膊,忍不住冷笑。她不是爱钱之人,但当什么都没有了,就只能爱钱。 一来一回的,徐氏有些疲倦,敷衍又有礼地笑了笑,“您还有什么吩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