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由一痛。那曾经是他的心头肉,却…
后悔吗?说没有,那是自欺欺人。
恨吗?打过骂过吵过也恨过,但那一阵愤怒过了,更多想起的只有温情。但…但就算时光倒流,自己这张臭嘴在某些时候还是会说出那些令人难以承受的话吧……
若自己是个哑巴,就好了。
李克用走上去,在众人的注视下,淡淡而不失阴阳怪气地送上自己的祝贺。
“蒙上提携,喜得高迁。”
对此圣人笑眯眯地:“外舅太客气了。”狠狠的耍脾气,争取什么时候把我嗣源老弟也撵走哈。
但李存孝却手忙脚乱,慌乱拜倒行了个礼,忧郁的脸颊涨得通红:“阿父,那个,那个,儿,儿其实不是故意说阿父坏话的…当时去找王镕…儿蠢得紧…来来长安,是圣人,圣人看儿那个,那个…娘…”
眼看这加起来凑不出一张嘴的儿子在父亲的凝视下语无伦次,就快要脑袋发昏四肢瘫软哇哇大哭起来,圣人一脚踩过去,及时停止了丑陋的猛男脱口秀。
李克用背着手,包容地笑了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舍不得,板着脸问道:“快过年了,你娘挺挂念你的,回太原看看她?”
呵呵,自己嘴硬拉不下脸,拿老婆做挡箭牌?
“父子之间,再怎样也不至于喊杀喊剐。许多事最初都是很小的矛盾,说开则矣。”看着这俩之前还在开战,这会又在这演苦情剧的滑稽父子,圣人忍不住说教道。无论父子、夫妻、情侣,失望都是一点一滴积累的,攒够了,心死了,人就走了。而几句话的事,在亲人之间往往就很难。
李克用长出了一口气,道:“人非禽兽,哪能食子。只是…”
只是大丈夫的面子作怪罢了。
“要回吗?”圣人看着默默擦拭眼泪的李存孝。
李存孝一怔。
看看圣人,又看看已转过身的李克用背影,神色煎熬。走则负君王,不走…
最后还是贤妃洞察出了他的心意,出面解围,拉着李克用的手连拖带拽把他推上马背:“存孝公务缠身,无法脱身,父王赶紧走吧!”
“驾!”马鞭一甩,李克用迎着飞雪,很快消失在茫茫白原之上,竟是如此果决。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外舅,不是一般地复杂。
说他是忠良,不像。说他是贼,似乎又过分了。
风雪潇潇,圣人拉着贤妃钻进了放着火盆的温暖马车,也慢悠悠地回家了。两口子十指相扣,就那样坐着,望着窗外的茫茫惨淡雪景,不说话。大顺二年的秋天,景福二年的冬天,忙活将近三年,总算,初步安全了。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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