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臣刘崇、李溪、郑延昌低头翻阅着一份份卷宗函件。
枢密使赵如心、副使杨可证、翰林院使韩偓抟手跪在蒲团上,目光低视斜前方,面无表情。
赵妃的心口涨得很凶。政阳一个孺子,吃不完。得帮爱妻排挤下压力,不然会得病,而且万一白天出门的时候把抹胸浸湿了…不雅观…
可可的眉头不知在紧缩什么。我看是跟差不多紧致的那儿一样,欠棍棒教育了。
姚洎、陆扆、闻人楚楚、洛符、南宫宠颜等两院学士、供奉坐在主官背后。
洛姬…阿符还是那样,不施丝毫粉黛,如往穿着一套传统的遮蔽身材的半臂高腰裙,呵呵,有用吗?虽不能勾勒出双腿,却把腰收得更紧了,更让人来劲。
唔,肚子更大了。
早些把那竖子生下来吧!对阿符的这一腔思念快憋不住了。
楚楚和宠颜,也是时候赐个子嗣了。宫院繁多女御,焉能让她们带着最美的姿容身子终老永巷。太残忍,太不人道。圣人暗叹一声。任务重,时间短,道多啊,不比消灭朱温简单多少。
御史大夫徐彦若、尚书左丞赵崇、御史中丞吴公度等人正闭目养神。
赵崇居然没被汴贼吓得跑路。
这和去年老狗在蓬莱殿里拽着他的手臂唾沫横飞的情况很不相似。
彼时的赵左丞口口声声——“以全忠之忠,只要陛下暂忍屈辱,遣使安抚,再送归贤妃,全忠自然就乖训了。”
“陛下。”
“大家。”看到他进来,众人起身。
“坐。”圣人在主座上撑腿坐下。女御阿秋给他端过来一个木炭烧得正旺的铜铸暖炉。枢密使抱着红绒边的黄毯走过来,把毛毯盖在他身上,然后在他左侧坐下,摊开笔墨。
抓住毯子把自己裹得严实,面前红彤彤的炭火暖意伴着红袖添香的软玉温情,这种感觉很好,他已经太久不知冷暖了。
“赵左丞,以全忠之忠——”圣人首先问起赵崇。
赵崇不禁一阵尴尬,嗡声打断道:“是微臣识人不明,看他进贡多,财迷了心窍。”见圣人没嘲笑他,顿了顿,复认真道:“然则我与汴贼逐决有何好处?关中攘定未久,北地、庆阳、新秦貌合神离,关西更是王政重播的蛮荒。”
“臣想说,我根本未固,瑄、瑾、师范、匡凝难堪扶持乾坤。就算杀了朱温,河南无主而朝廷短时间难以进取。若李克用趁势而下或吴人挥戈中原还是谁复起,则汴、宋、滑、孟、怀、洛、郑、陈、蔡、汝、颍、徐、亳东西千里再为贼所有。则虽诛一全忠,复生一全忠。朝廷斗死了朱温却无力接收他的地盘,岂非为人做嫁衣?当年诛杀史朝义,河北得到了吗。”
圣人缓缓开口:“你着相了。”
先肃巨猾,再清群丑。对付李克用、杨行密还是其他某个野心家,比对上朱温要容易许多。而且,谁说朱温死了,他就只会眼睁睁看着武夫们攻城略地,分了朱温的尸?更何况现在还根本没有看到朱温陨落的希望。赵某人担心朱温死了来一个新朱温怎么办,考虑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