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拜金城尉,已喜滋滋的率龙剑兵万人北上赴任。
后者征为庆阳郡太守。
怎么来?
不过,也行。亮儿、信儿相合,有劲旅近四万——本道兵加上在蜀中招降纳叛所得。巢乱前三川承平,军事确有废弛。巢乱后,诸州几乎年年开战,不能打的早死了。
“就是不知亮儿能否把这群杀材带到潞州了。”杨复恭表情木然道。方今天下,各地军人战力有高下,但桀骜跋扈如出一辙。
……
一男一女出了龙冈城。
“娘,请留步。”牛高马大的壮汉在母亲膝前拜倒,落泪道:“实众不相容,百般毁儿。”
“我明白。”刘妃牵着缰绳慢慢走着。
存孝是丈夫捡的杂胡孤儿,她一手带大的。刘妃不孕不育,一直拿养子当亲生。知子莫若母。儿子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
河东就像中了诅咒。
朱全忠取淮西,她夫妻在死磕赫连铎,甚至一度被窜入腹地攻破遮虏平。
全忠平徐州,她夫妻在拉扯成德。
全忠得陕虢…女婿定关西…
唯独河东原地踏步。非兵不强也,非将帅无能也,非钩戟长铩不利也,但丈夫持节十年只兼泽、潞、邢、洺、磁、云六州也是事实。
存孝功勋赫赫,想当昭义节度使无可厚非。
可扩张的土地就这一镇,而眼馋的人太多。康君立、薛志勤、李存璋,杀段起事就在。有后起之秀——马师素、杨守宗、李承嗣、安福庆、李嗣源……狼如此多,肉就一块。
刘妃也远比丈夫清楚,父子反目的根源不在昭义给谁;在骨肉相残。
存信、存孝不和,太原妇孺皆知。私下斗殴,公众场合就斗嘴。若是一起作战就你看我,我看你,等对方先。而被夹在中间的丈夫,偏存信。诸将对存孝也多有嫉妒。
存孝有反意,常避敌不击——被存信告了一状后,惴惴不安的儿子一步步走上歪路——暗结朝廷,说贼父要杀子。朝廷不敢插手,又找到王镕、朱温。
刘妃叹了口气,理了理儿子乱糟糟的头发:“朝廷不比军镇,自有制度。去了听圣人的话,不要动不动就生闷气。有你阿妹在那边,只要不乱来,加之今上振作之心甚坚,正是用人之际,将来说不得还能位兼将相,也胜过在家被算计。”
河东是待不得了。
她害怕李克用盛怒之下将其处死。趁着丈夫不在,送儿子走吧。
“谢、谢阿娘保全之恩。”李存孝哽咽失语。
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是河东“内外莫能及者”的陷阵飞将了。存孝兄的结局还是挺好的。在找死和等死之间,圣人和朱温帮他解了套。入朝打黑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圣人那的岗位还是挺多的。
“猪儿重情重义,幼时便深得老帅喜欢,在太原也素与文武相善。陪嫁长安又得圣人亲近,简在帝心;不妨和他打好关系。”刘妃又叮嘱道:“逢年过节,要给我写信……”说着也滚落几行泪水,推开李存孝:“走吧走吧,唉,眼不见为净。”
“儿走了。”
“兵连祸结,路上小心。”
“我走了?”
“去吧。”
“我走了?”陕畿汴滑诸路行营招讨使扎猪牵着坐骑走出春明门,一步三回头。
“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将军解战袍。”李某人站在楼上,微笑招手道。
王从训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没见给我写诗?写得还不错。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将军解战袍!霸气!只是太平…这世道,也不知要杀到何时才会消停。自己咽气那天能看到么。现在的生活,小王觉得,其实也还可以…有仗就打,没事教徒弟、练兵,和老婆画画…
比起以前——大伙造反他造反,大伙杀节度使他冲前头,大伙跑路他先跑随波逐流的王从训。小王觉得那不是他。满脑子的“横竖一条烂命,痛快了再说。”不是杀材、贼胚、贱种,是什么?
“不要挂念我,安心讨贼。”圣人对扎猪挥挥手:“葛从周、丁会、张存敬、寇彦卿之辈狡诈无比,凡事保全性命为上,不要争强斗狠。”
“臣晓得。”扎猪一笑,又看了看春明楼上。
圣人依然是那副侠骨柔情的模样,笑眯眯的眼睛里蕴含着盎然灵动。
贤妃抱着儿子在极,愁云惨雾。哎,天塌下来有大伙先顶着,何劳妃虑。
在极,这名字好。
贤妃既有子,他和大伙也就放心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造反。要是有……圣人能对付么,真让人不放心啊,唉。“臣等去,圣人自爱!”扎猪翻身上马,颠簸离去。
“驾!”驰道两边,黑压压的蕃汉骑士分批上路。
外军飞骑、突骑两校三千。
侍卫亲军马军司龙捷、武行十五都,万四。
金剑、雾露两使,六千吐蕃。
墨离军三千三。
赵宠部改编的红衣军也有五千骑。
计31000余骑。
在这的,只是一部分。左冯翊的沙苑监、京兆尹的武功县以及禁院、飞龙院、潼关院等各地牧场还在持续汇集,出黄巷坂,向关东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