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遂那头蠢猪?”景务修拍着大腿,缓缓摇头:“他中了圣人的迷魂汤,圣人迎娶沙陀女他还入宫观礼。其二,老东西岁数大了,还身患顽疾,没两年可活了。只要圣人不动他,为西门氏家族前途计,他疯了才会统领我等做大事。”
王仲先没吭声。暗算圣人何须老东西首肯,待生米煮成熟饭,老东西又能怎样?”
“可以倒是可以。”左军中尉刘景宣沉吟,旋又提出一点:“但圣人这大半年来疏远妃嫔,一概漠不关心,只和陈美人睡过几次,现在也被他带在身边,何来机会呢?”
“啪!”张承业狠狠一拍案。
这帮蠢货,怎么不想想惹来李克用什么后果?
郗廷昱等十余常侍也猛然起身,凝重道:“都在内侍省一个锅里吃饭睡觉,凡事不要过分。”
“诸位,听我一言。”
废帝提议无法达成一致,弑君又会引发北司内部反目,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圣人关回笼子,重新由大伙来行使他的权力。右军中尉骆全瓘站起来,冲火药味十足的众人打圆场:“自家人什么事都能商量,斗来斗去,让圣人得利。”
他扫了一圈,复又阴恻恻道:“要打击圣人的威权,还是老办法。一,找道士哄他修仙,骗他吃金丹。二,剪除他的爪牙,无人可用,他不用我等,还能用谁?这第三,就是搜罗声色犬马让他玩物丧志,不然一闲下来,他就要钻研军政。”
“还得加一条。”
左军中尉刘景宣举手道:“回去都召集诸假子部将,言圣人将要削减中外军赏赐,以供英武、龙捷、从直诸军。让武夫仇恨他,怨愤之下作乱。”
不管是谁,只要失了威权,那就是死狗一条,不得翻身。
圣人也不例外!
国朝蓄养家奴百五十年,哪有主上想怎样就怎样的道理。
“唉!”张承业长叹一声。
等待着圣人的,将是北司的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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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必须再次强调唐代宦官与汉明两朝的特殊之处。中唐以后,皇权日益衰落,作为寄生于皇权的宦官其对于社会的总体危害在降低,但对于皇帝本人的威胁却越来越大。原因在于唐代宦官虽然喜欢内斗,但在驾驭“主人”、巩固“威权”这两件事上是不谋而合、高度统一的。这应该是中外历史上最早觉醒的一批宫廷奴隶,他们深刻认识到一个道理——与其将自己的性命、家族的兴衰托付给主人,战战兢兢地祈求主人的恩赐、宽容,不如反过来恩赐、宽容主人。一旦他们的威权受到动摇,就会暴露出凶残的一面,完全失去平日的理智。
田令孜、杨复恭、韩全诲刘季述等人,便是典型代表。昭宗几度被不同的中官劫持,肆意关押、打骂、威胁,舅舅王氏一家更是被权宦杨复恭毫不避讳的屠戮。刘季述等人为巩固权势,对平时受昭宗宠幸的宫人、妃嫔、方士、大臣,一律乱棒打死,就连昭宗的亲弟弟睦王李倚也没能幸免。这些歹毒的奴隶,夜间在宫中打骂主子、杀人,白天则分车藏尸运出。
————《唐代宦官势力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