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一挥:“天威军的儿郎们说,想不想攻城!”
“不想,不想!”
王从训大怒,骂道:“出征时我从圣人处拿那多财货赏赐给你们这些贼胚……”
没等说完,一名军士拔刀砍来:“儿郎们,宰了这厮!”
当!
王从训双手持刀格挡,脚叉成个八字。
砰。
一声闷响,王从训双手丢刀,饿狼抢食般直接将那小校扑倒在地。
王从训一击成功,伸手拔过小校腰间匕首,顿时闪出一片寒光。
杀了他。
杀了他!
王从训手下的牙军们大声起哄。
在密密麻麻的目光中,王从训一把揪住小校脑袋揽入怀中,随即便如锯柴一般……
噗呲!
鲜血大股涌出,直接打湿了小校的衣裳。他嗬嗬叫着,使劲蹬腿挣扎却不得。
三下五除二,血淋漓的头颅被王从训拽出脖腔,旋即直直砸向那叫嚣着要杀了他的军士。
王从训又接过长槊,朝那人投去。
“唔……”一声闷哼,那军士被钉死在地上。
远处几个围观的牙校顿时摇摇头,七嘴八舌嚷道:“如何?我就晓得杀不成,空欢喜一场,唉,都散了,散了吧!”
“走走,回去攻城吧……”
王从训摸了摸脸上的血,鬼叫道:“回去攻城!”
军士们噤若寒蝉,重新整理起队伍来。
……
关楼上,一处房间内。
“李都将也反了?”身受数创的韩建一屁股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几乎是带着哭腔质问。
“嘁。”有幕僚嘁了一声,应道:“早上就跑了。”
“完了...完了......潼关完了。”韩建蹬着腿,在人前嚎啕大哭。
“没什么好说的了。”
节度副使张明擦拭着佩剑,幽幽道:“汉室虽衰,炎精未终,盗窃者死。今唐业微弱,天人未厌,土德无改,一如前代。齐桓、晋文翼戴天子以成霸业。韩公发于畎亩,受厚恩,位至将相,藩守一方,恩宠极矣!奈何一旦不自量力,失智为族灭之计哉?”
“吾属若非涉事太深,乃斩击韩公之头,献于李嗣周,转危亡为富贵。”
韩建大骂:“尔辈奴贼不尽心,负我何多!”
防御副使花行思反击道:“公起蔡州,建节京畿,荣贵多年,不为真诸侯以传子孙,效李锜、刘辟之所为!华州虽属近畿,民殷户实,然则人心不从,今徒守孤城,士叛亲死,悔恨无极,小丑为天下笑耳!此谁罪焉?逆势取灭亡,负吾属又何多?吾欲杀公!”
却不等下手,花行思忽然背心一痛。
他低下头去看,利落长剑直直从腹部钻了出来。
哄。
房间内瞬间鸦雀无声。
一名幕府僚佐踹开花行思的躯体,抽出剑,将首级砍了下来,指着韩建说道:“蒙公任用,在下感念,故不忍加害。王师以千金赏都头、副使,花行思属矣。吾取其首级,保公一命,亦求自活,可乎?”
韩建呆呆地点头:“可……”
“我等去,韩公自爱。”幕府几名官吏草草拱手,跟着那人离开房间。
……
韩建在儿子的掩护下逃至附近一山林。
柏树阴森,白雪皑皑。不时响起几声猿猴的惊啸,空谷凄异,似是有捉生将搜山。
真是个好地方啊,韩建脚步顿停。
身后,儿子韩从允神色古怪,看了看随从的十几名牙军:“公等可自去。”
军士们不吭声。
韩从允见状,凑到韩建耳边小声道:“大人,我们走。”
这时,几名牙兵才举步站出来,无声挡住了韩氏一家人的去路,女眷们低声哭了出来,眼神惊恐。这些士兵是韩建的蔡州元从,跟他好些年了。韩府里的家人都叫得出来他们的名字,知道家里有几口人,此刻,事情似乎有点难办。
一军士叹气道:“林子里有王师游奕使的斥候,我们谁也逃不掉了。”
妻女姬妾们抽泣声更甚,一枝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诡异的是,几个军汉竟然也跟着哭哭啼啼起来:“亡亦死,我曹欲携韩公以降。”
“公于我曹甚恩,故不忍刀斧加身。”
“请公父子……赴死。”那叹气的军士走上来,将手里剑双手献上。
“好好!”韩建哈哈大笑:“与诸位诀矣,愿以我首,赠公等余生富贵无极。”
军士们涕泗不能自已,相继背过身去。
“儿去矣。”韩从允拔剑自刎,涓涓细流染红积雪。
砰。
又一声倒地声,韩建软软坐了下去,头一歪,仿佛睡着。
“父亲!”小女的哭喊响起。
……
没过多久,一行人便遇到了十余名斥候。
领头军士捧着韩建的头,道:“吾辈已杀韩建,请降。”
“认不得!”那些斥候凶狠得紧,打量着众人。
突然,一斥候喊道:“这些女人内外穿扮华丽无比,这些兵定是韩氏家将!”
叮叮当当的打斗声立刻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