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厌烦。何况玲珑姐姐已不止一次反抗“领导”的安排了,是个有前科的刺头。
果然,许听澜在厅椅子上落座,慢条斯理的说:“偌的一个铺子,总要有个上下尊卑,你即便有不的看法,也要好好跟周掌柜说,不能顶撞。”
“是。”玲珑瘦瘦小小的身子杵在有些宽的衫子里,显得有些羸弱,但她腰杆挺得笔直,毫无被驯服的姿态。
“周掌柜。”许听澜又道:“妇人掌中馈,常管一家小的衣食住行,玲珑设身处的揣摩宾客的心思,这是好事,什么叫女人家家反了天?”
周掌柜汗如雨下:“小人……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许听澜因他鄙夷女子而感到不爽,却也不至于因言获罪,敲打一下便算了。
转而看向玲珑:“今儿我在这,你还有什么话一并说出来,咱商讨商讨。”
玲珑眼前一亮,她听得出太太是在给她撑腰做脸,调整情绪,有条有理的讲出己的想法。
“小人想,要将衣裳按价码分两区,每区再按颜色分类。中间的位置可以作活区,譬如官员休沐的日子,可以挂上男装,国子监的学假,换成生员襕衫……”
她跟许听澜沈聿夫妇在京城久了,然是有些眼界的,又向来敢说敢做,脸上的泪痕也不影响她侃侃而谈。
许听澜一条条耐心听完:“这些都是你己想的?”
玲珑点点头:“做事的时候瞎琢磨,说得不好……”
“说的不错。”许听澜问:“周掌柜,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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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掌柜不知道,卖个成衣还有这么多的讲究。何况太太都说“不错”了,再问他如何,他有几个胆子再反对。
“小人也觉得,说得很好。”他说。
许听澜点点头:“往后店内陈设,交给玲珑来管。”
“这……”周掌柜不喜欢被分权掣肘,有些难的说:“一个小丫头,很难服众啊。”
“倒也是。”许听澜点头笑道:“那就提她做这二楼的掌柜,以后你分管楼上楼下,要心协力,相互配合。”
“诶!”周掌柜忽觉得不对:“啊?!”
许听澜反问:“怎么了?”
周掌柜小心翼翼的说:“女人当掌柜,来没这规矩啊……”
“秦律汉法,唐章宋制,每条规矩有其先河。”许听澜依旧不温不火,从椅子上站起来,环视店内:“从来没有,从今天起就有了。”
玲珑这时才从震惊中反应来,将僵直的身体一寸寸掰开,跪在上:“太太……”
许听澜反问:“怎么,你不敢吗?”
周掌柜瞧一眼瘦弱的小丫头,不是他瞧不起人,这的丫头就该在宅院里端茶倒水做精细活儿,嫁个小厮生儿育女。在铺子里独当一面,这哪是她能做到的……就算让她做掌柜,她敢接吗?
“敢!”玲珑贯会抓住机遇,俯身叩首:“太太,我敢!”
周掌柜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宣布这一消息的时候,伙计议纷纷,在那么多家店铺里做工,头一次听说“女掌柜”,但碍于东家也是女子,没人敢多置喙这一点,震惊的本能反应之后,又渐渐安静下来。
许听澜又单独叫来玲珑,严肃的对她说:“你在这铺子里有些时日了,能不能胜任掌柜,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其余还要看你己。”
玲珑眼里含泪,重重点头:“太太,玲珑一定不辜负太太信任!”
许听澜又道:“你这爱哭的毛病还是要改改,虽也算不得什么毛病……但给人看,气势上就短了半截。”
她是在打趣,玲珑却奉圭臬,兀睁了眼睛,不让眼泪落下。
回家的马车上,怀安问:“娘,您还是喜欢玲珑的,对吧?”
“儿啊,你记住,”许听澜告诉他,“用人最忌讳以憎恶区分。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才能做到用人如器,各取所长。”
怀安在心里惊叹:娘亲果然不是目光短浅运气好的普通板啊!
“记住了,娘!”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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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时,院里正在摆饭。
许听澜跟沈聿商量,母亲刚来京城,除了舅舅陈家以外,对京城人事完全陌生,少于交际,难免无聊。几日就是上元节,请一班女先儿来内宅家宴上助兴云云。
沈聿固然没有异议。
下午,怀安一边做练字,一边偷偷在纸上涂鸦。
他读不怎么,画画的技术倒是有所提升,私下也常常练习,盼有朝一日可以己童做插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