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话会上,陛下将郦城一事摆上台面去细扒每一个节点,渐渐的,三人变得焦躁难安。
这已经不是敌人没有撤退而是隐藏在城中的问题了,这是每一个剖析的细节都将矛头指向他们三人的问题。
他们的脸色都不好看。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眼下情况指明,三人当中的确有叛徒。
空气干燥,仿佛随便飘来一颗火星就能掀起燎原大火。
风和日丽,晴空明湛,鼻尖馥郁的花香萦绕不断。
事态严重,少女再次端起杯盏,悠闲地品尝,与这沉凝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菩然挺慨叹的,对方真能沉住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无事发生的坐在她面前装。
“好了,都放轻松点,先喝点茶。”
三人像是木桩钉在原地,没有心情再去做其他事。
唯有陛下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谁是叛徒,自己站出来。”
“……”
哈?
监察者怒火中烧,“嘭”的拍桌而起,眼中火苗正盛:“现在我就宰了你俩!!!”
乖乖!
菩然一惊,赶紧扶住桌面震起的瓷杯,宝,你生气归生气,别乱拍啊,杯子倒了怎么办?
里面装的可是我心爱的酸梅汁!
“嘭!”
裁决者这一下裹足了内劲,把桌子捶个稀巴烂,阴冷质问:“你怀疑我对陛下的忠心?”
白玉桌碎裂,杯盏尽落,茶水糕点洒了一地,英明神武的君主颤抖双手僵在原地。
审判者看着已经变成火柴人的陛下,果断的伸出双臂将争吵的二人拉开:“吵就吵,别动手动脚。”
又装老好人。
两人同时“嘁”了一声,不耐烦道:“叛徒不会是你吧?”
审判者额角青筋直跳,努力微笑看向菩然,征询意见:“陛下,我可以把他们都杀了吗?”
线条火柴人终于抖够了,脆弱的擦去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翻起死鱼眼:“杀什么杀,不准再吵了,跟我去散散步。”
“哦。”
三人异口同声,跟随在陛下身后反反复复瞪着剩余两人。
你俩真该死啊,谁是叛徒,快点站出来!
你俩真能装啊,不出来那我就全都杀喽!
你俩真能闹啊,有点自觉可以先自裁吗!
三人眼神厮杀,前面的君主岁月静好的散步。
只是走着走着,他们发觉不对。
陛下,咱们走了好久了,再走就要出皇宫了!
不知不觉中,一直紧跟队伍的审判者放慢了脚步。
菩然若有所感回头看他,疑惑:“怎么不走了?”
偌大的皇宫风吹草动,鸟雀鸣叫,生机勃勃,唯独没有人的气息。
摇曳的琼花,晃动的枝条,衣摆带起的气旋盘起落叶,在这恢宏阔气的皇宫里,可瞧不见一丝秋日的悲凉与萧瑟。
审判者收回看向四周的视线,注视她,磁感的嗓音如古琴拨动:“陛下,不知从何时开始,除了我们,皇宫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一说,那两位也静心凝神去感受,眸色讶异。
竟真是如此,难道是茶话会开始时,所有人就陆续撤离了?
“啊,我知道。”
出乎意料的,陛下如此回应道。
少女笑着,声音飘忽:“是我让他们走的。”
“说来有一件事我骗了你。”
她走近金袍男人,探出双手细致轻柔的帮他整理衣襟,扑拍本就没有褶皱的衣料。
动作亲昵而自然。
审判者垂下眼眸,乌黑的眼珠宛如不会被任何情绪揪住的琉璃珠,沉冽的唇瓣削薄性感,问着:“是何事?”
整理衣襟的纤手向上摘下他的面具,令那副妖异美丽到不真实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中。
这张脸比之色欲也不遑多让,根本不像是人间该有的产物,美到近乎妖魔化。
不管看多少次,都令人惊羡哗叹。
“其实入侵到人体内的瘴气,早前我就学会了该如何治疗。”
嫉妒的眼睛已经痊愈,只是消息瞒的严实,外人并不知晓。
审判者眸色倏尔一动,宛如深夜蛰伏的毒蛇眨动竖瞳,危险悚然。
“我借着引导运气的幌子,用灵力将他们二人体内的瘴气清除。”
“当然,我也引导了你,不同的是我没有治愈你。”
菩然漫不经心的对上他没有感情的视线,自唇齿吐出的话音可谓是字字珠玑,形成无路可逃的逼仄围墙:
“那么,你是如何恢复的呢?”
“……”
这等邪祟之物,没有我的灵力,你是通过何种办法将它清除的?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是他自己。
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那俩再没眼色也是瞧出了端倪。
什么?不是因为我们太强,你稍加引导我们自愈的么?
亏我们痊愈后还大摇大摆跑到审判者面前,嘲笑他废物。
嘲笑?
监察者与裁决者登时一惊,恍然大悟。
把整件事顺一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