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傅沉倒下的那一刻,碎空的探子即刻撤离现场,将消息送达给赫连时。
赫连时就在银尘,初闻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他两耳嗡鸣,头脑一片空白。
“小叔……”
涣散的眸光一点点溢出晶莹的泪珠,他踉跄的转过身,跌跌撞撞朝深处的殿宇跑去。
春日花团锦簇,彩蝶翩飞,碎玉琼珠跳跃在摇曳的枝叶间,绿荫斑驳。
小道上,赫连时失魂落魄,颓靡的不成样子。
他撞开殿宇的大门,“咯吱”一声格外沉重。
“赫连黛!!!”
双目急切的寻找长姐的身影,他惶恐不安,心脏像被无数只蚂蚁啃食般刺痛。
终于,珠帘撩起,赫连黛抱着一摞书册从里屋走出,冷淡的眉眼轻扫一眼少年,便不再管他,兀自的走到案桌边坐下,翻书阅览起来。
赫连时疾步走到桌前,双臂一撑,每一字都如咬碎般从牙缝艰涩的挤出:“小叔死了。”
霎时,赫连黛翻书的动作猛然凝滞。
“小叔被舍弃了,一定是我们赤昭的那次行动没有让他们满意……”
“该死的不是小叔,而是我……是我丢了轩辕剑……”
“你说,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了……是我对不起小叔,是我……”
他如陷入梦魇哆嗦的不成样子,破碎的语句是深入骨髓的惊恐。
就好像深渊处有什么怪物在凝视他,在张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将他吞噬。
“够了赫连时!你先冷静下来!”
赫连黛厉声大喝,手掌一拍桌面,“嘭——”
桌子四分五裂,书册散落一地。
这般动静,惊的少年一颤,他茫然抬眸,抬手不停捶打自己的脑袋。
“对……冷静……我要冷静,还不能乱了阵脚。”
赫连黛心中烦躁,眉头紧锁,她的脸上是孤注一掷的决然:
“这场争夺的结果注定只有胜者能活,你、我、她,输的人就会被处理掉,这不是早已心知肚明的么。 ”
“害怕什么,有时间害怕不如去做些什么争取活下去。”
闻言赫连时连连摇头,泪水在眼眶直打转:“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怕死,我只是怕死在他们手下……”
赫连黛冷喝:“那你就要爬到最高位,打倒我和赫连然,不然光凭你丢失轩辕剑这一罪名,已经足以去死千万次!”
“……”
少年喉结无力地滚动,闭目间一片凄凉,他转身向外走去,声音微不可闻:“抱歉……是我失态了,今日多谢你。”
他走出门,仰头眯眼感受落下的温煦阳光,脆弱的哀伤消失的无影无踪,神色狠厉,眼中哪还有什么泪珠。
风从敞开的门口吹进大殿,捎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
殿中,赫连黛慢慢俯下身,纤长的手指去捡掉落的书册。
浓密的睫羽下,深色的水眸似寒冰凝结,不带一丝情绪。
根本没有先前的烦躁和凝重。
要赢。
这场争夺,使尽一切手段,获胜的一定要是自己。
一定。
……
寒州地宫。
菩然站在阻路的大门前,对着喻知许道:“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有的话就去破了吧。”
喻知许胸口气一滞。
真把我当工具人呢。
菩然:“你不是获得喻家祖师爷的传承了么,你的机关术定是绝冠天下,所以只能你上。”
绝冠天下。
喻知许:“……”
好吧,被哄到了。
他一振衣袖,清风飒飒,走至门前细细观察起来。
别说,这门上还真有机关,不能用强力硬闯,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地宫都要完。
“这是我喻家机关术。”
喻知许将手贴在门面,不知在敲按什么。
千年前,喻家祖师爷遭遇追杀,是当时的天谕阁主出面保下了他,并护了祖师爷一世安康。
祖师爷心中感激,不仅为其建造锁妖塔,更是创造了这座精妙绝伦的地宫。
除了喻家人,也就只有历代阁主知晓如何进入地宫。
但如何通往锁妖塔最高层的方法已经在阁中失传,因为其中所镇守的符文石太过重要,初代阁主不希望任何人得到,便瞒下了登顶的方法,只是将钥匙传了下去。
而祖师爷做了第二手准备,在喻家将方法传承了下来。
若未来某一天,有阁主想要进入,只需要拿着钥匙去找喻家传承人即可。
“轰——”
机关启动,大门轰然打开。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抬步走了进去。
前半部分是构造复杂的迷宫款式,一堵堵曲折的墙不断变换位置,打乱他们记下的路线,一次次将二人逼入死胡同。
“五师兄——”
菩然纳气大喊。
“尹川辞——”
“你在哪里,说一句话好不好。”
迷宫中只有她的回声。
探索半天的喻知许忽而眼睛一亮,显然是已经找到机关变幻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