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师妹在,就哪里都热闹。
主要是一群男人磨嘴皮子,各个孔雀开屏,精彩的不得了。
往往最闹腾的都是精力不支,倒下最快的。
琉因贪婪相继倒下,色欲眼中浮现困倦的泪光,人也去歇了。
到了最后桌上杯盏狼藉,傲慢、嫉妒与菩然移到了雅间谈话。
一壶清茶解了稍许困意,傲慢靠在椅背微微仰首,闭了闭眼压住疲倦,再睁开时只剩一片清明:
“赤昭局势错综复杂,禁忌百出,去前师妹该是做些了解。”
嫉妒垂眸,一盏昏暗的烛火覆落,在他的眼睑处投落一片扇形阴影。
“赤昭的话,还是我来说吧。”
他生在赤昭季家,与皇族最为亲密,知晓的秘事也最多。
稍稍整理下思绪,他的嗓音明显压低几分:“你们可知十五年前的帝师之变?”
菩然不动声色的敛住心中的波澜,摆出请教的模样:“师兄请详说。”
嫉妒长舒一口气,几分惋叹。
“前任赤昭王还在时,曾有一位少年横空出世,说是神子也不为过。”
“他的谋略手段无一不令人惊叹信服,战场之上捷报频传,来到赤昭短短数月,就被冠上了帝师的称号。”
“不仅如此,他还拥有堪破天机的预言之力,通晓未来,再加上赤昭在他的带领下未有败绩,当时众生皆以为赤昭会是天下的主人。”
神不忍苍生饱受战乱之苦,便派下神使助其统一。
这名少年恐怖的谋略,全胜的战绩,神明的能力,短短三年势如破竹逼进一统,当时所有人都认为赤昭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只有赤昭才可以做这天下的主人。
“少年名为宗政衍,当时不知因何缘故,听闻赤昭王背地里灭了宗政一族,事情暴露后宗政衍震怒,于两军交战之际于城头自刎,并立下血誓,道这天不佑赤昭。”
帝师之变,私下里又被秘辛的称为:宗政惨案。
烛火跳跃,嫉妒的半张脸落在明亮的暖光里,另一半陷入阴影,显出晦暗。
半神半魔,甚是好看
“自那以后赤昭的确事事不顺,仿佛老天故意给他们施加了磨难。”
“帝师死后第三年,太子明曜奉命出征攻打青旋玉鼎,本该是毫无悬念的一场战事,却蹊跷的以赤昭惨胜收场。”
菩然疑声:“惨胜?”
嫉妒颔首,眼中一派沉重的哀痛。
“暴怒的本领你该是清楚,他根本不可能会输,但当时率兵二十万,回来不过十几人。”
“祝灵、齐月、齐焕、纪泽轩、祁文书。”
每念一个名字,他的语气便更沉些。
“四大世家的天之骄子,自幼围在暴怒身边,出生入死,情同手足,而这些人全在那场战役,殉了。”
“他……”
屋里的气氛压抑到难以喘息。
“他原本也是个温煦性子,待人亲厚和蔼,自这场玉鼎之战后,才变成如今的模样。”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这事一直是他心口的疤,也是禁忌。”
“去往赤昭切莫提及祝、齐、纪、祁四家,不然他会震怒,到时不死几条人命血溅三尺,是难以收场。”
近些年暴怒的脾气已经算很稳定了,去往前翻翻,那几年赤昭才是腥风血雨,可未曾安生过一刻。
不然他才登基多久,哪来这么高的威慑力?
大多都是以往阴晴不定的暴虐脾气恐吓的。
嫉妒收声,端起瓷杯轻呷一口清香的茶水,润过喉头。
傲慢接着道:“玉鼎一战虽然胜利,但因损失惨重,朝中怨声载道,弹劾不断,他这储君之位也因此丢失了。”
你不是很强吗?
怎么打成这个样子?
只活着回来十几人,好意思说赤昭赢了吗?
或许是帝师还在时的功绩太过耀眼,赤昭真以为自己战无不胜,不曾想三年后首战惨烈成这个样子。
大臣的不满,其余皇子的有意差使,这一下好了,明曜的太子之位也被废了。
帝师的自刎,城头的血泣,三年积压的惊恐怨恨,所有人都把自己内心无处安放的负面情绪,借着这次战事宣泄在明曜身上。
那些亲昵信赖,喊着他“大哥”的伙伴全部战死,他拼死为国家取得胜利,还来不及悲伤,不曾想迎来的会是这种结果。
铺天盖地的谩骂将他淹没,太子被废,皇权遭夺,挚友尽失,他只是跪在将士的衣冠冢,伙伴的灵堂前,眼眶血红,一言不发。
垂在两侧捏紧到几欲碎裂的拳头,或许包含了他所有的隐忍、怒火、和悲伤。
“此后他的日子并不好过,举步维艰,布局数载,才联合季家一同掀翻先帝的统治,夺回了王座。”
傲慢那似琼珠碎玉悦耳的声线不疾不徐道:
“新帝登基没人高兴。”
“更甚者,他的生母几番下毒残害,胞弟暗刺夺权,没人想他活着。”
嫉妒揉捏眼窝,忽而一笑:“如今他能走到这步,还能拿下半个青旋,当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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