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终于消停下来,才发现色欲带着小师妹偷偷跑路了。
暴怒左手拎琉因,右手提贪婪,朗润的眉目错落着琼珠般的光线,日轮下庭院中,长身玉立,高大的身姿修硕稳健,唇边衔着笑。
“还是你们好揍些。”
琉因双手捂耳,痛苦摇头:“不听不听!”
又不是我想战力垫底的,干嘛非要逮着我揍!
他掀起眼帘忿忿的看向花树下的傲慢,气的哇哇大叫:“三师兄,你快把他赶走!谁家皇帝整天不务正业在别国转悠啊?弹劾!弹劾!我要弹劾他!”
大师兄眼中的笑愈发戏谑了,裹着无尽力量的修韧五指悠悠捏紧。
你算哪根葱,再说一句我捏爆你头骨。
他扬声对着傲慢道:“我在这里一刻,便不会同你谈论政事,也不会对玄月不轨,这还不满足?”
于是傲慢一言不发的退下了。
请便。
你待到天荒地老,赤昭覆灭了我都不会赶客。
懒惰打个哈欠也转身走了,春光莫辜负,睡觉为大。
嫉妒失笑摇头,抬步去往李老的房间,给这个嚷嚷着不舒服的老爷子诊治。
闲庭花落,人散空静,琉因气的鼓起脸颊,一旁忽然传来少年阴鸷森然的声线:
“再不将我松开,我可要撤走在赤昭的所有产业了。”
兄弟,你好富!
琉因这才反应过来,大师兄右手还提着贪婪这个倒霉鬼呢。
暴怒缄默一息,尔后笑着松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并不想与贪婪恶交。
一是因为贪婪的产业在赤昭的确带动很多百姓的生计。
二是如今密宗已灭,只有贪婪掌有能挖空人身上一切情报的催眠术。
日后他还需要贪婪的助力,自然不会在现在玩过火。
大师兄又笑的没心没肺,看起来阳光开朗没有一丝烦恼。
“饿了饿了,我去寻些吃的。”
他手一撒,抬步子就走。
贪婪眉宇沟壑聚拢阴郁的雾气,额间血钻在阳光折射下闪耀细碎的七彩光芒,眼尾狭长,飞扬桀骜,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好似玉面修罗。
吓的琉因没敢说话,悄悄踮脚尖,准备溜去找小师妹。
哪料后衣领又一把被人抓住,令他动弹不得。
“我说你们除了抓后衣领还会干什么?”
他垮着一张脸,恨不得直接给兄弟一个上勾拳。
贪婪斜目,几分冷峭,只是问着:“去作何?”
“去找小师妹啊!”
少年蛮横不讲理,不容置喙道:“不准去。”
“凭什么,哎,我发现再次见面你变了好多。”
琉因好在没傻透,清澈的愚蠢终究是及时止住。
他走到长廊边坐下,双手撑后,一脸不善的看向立如玉树的少年,淡声:“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二人的交情至少是这些人里最深最久的。
同为密宗和密疆的棋子,残迫下长大,就是这份惺惺相惜也不是旁人能比得的。
虽不至了如指掌,但秉性如何,心绪的转变还是一眼能堪破。
贪婪微微抬首望向明媚的天色,曦光坠落,他的周身犹如染了一层蜜色的流光。
往日大夜弥天,步履维艰,如今天光乍破,亘古长明。
他问:“我喜欢什么颜色?”
琉因几乎是不假思索:“烟青色。”
他又问:“我爱吃什么果子?”
“桑葚啊。”
依旧是秒答。
“我平日喜欢去往何处散心?”
“自然是树下独坐。”
见他答得如此利落又准确,贪婪眼梢微扬,问道:“你怎么会全知道?”
琉因撇嘴:“你喜好跟我差不多,我答的全是我喜欢的。”
“那你喜欢师妹么?”
“自是喜……”
果决的回答到了一半戛然而止,琉因慢半拍回过神,凝滞的眸色渐渐幽邃深暗。
贪婪帮他补充:“自是喜欢。”
少见的他笑的眉眼弯弯,戾气淡去几分,眼中满是揶揄。
“我与你喜好一样。”
师妹也是喜欢的。
琥珀般的眼眸一点点睁大,变得圆润水亮,琉因不可置信,“噌”的站起,跑到贪婪身边,围着人家转了好几圈。
“你什么意思?”
质问充满敌意。
贪婪紧了紧手指,宽大的衣袖微微晃动,风扬起鬓角青丝,胸前那一缕编织的小辫也翘起了弧度。
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同你说开。”
说开又是什么意思?
是不退让,是去争取,是一同角逐的决心。
纵使琉因千百般压制,心中还是泛起堵滞的难受,不免放低声,喃喃:“为什么?”
为什么喜欢的这般猝不及防?
似碎玉琼珠落地之声,贪婪的声音好听的不得了:
“因为被爱着。”
师妹给予的爱,不是男女之爱,而是比之更加撩拨心弦的,消解痛苦的,包容破碎的,满足渴望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