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断裂,折戟沉沙,男人木讷的看向菩然,失去焦距的眼睛在阳光下波光一颤,他压住心中的震惊深呼吸,问:“刚刚那一战,我有让你使出全力了吗?”
菩然老实巴交摇头。
“biu”的一下,男人的心被箭刺穿碎成七八瓣。
他失魂落魄上马,低着头,萎靡不振的模样看的后面的几位下属慌了神。
夭寿啦!
自家老大又被打击了!
“老大别气馁,这次只是你没发挥好!”
“就是就是,人生怎么可能一直一帆风顺嘛!”
下属七嘴八舌的安慰并没有让他情绪有所好转。
没发挥好?
怎么回回我跟人比试都输呢?
一帆风顺?
我这辈子就没顺过好么!
他像只被抛弃的金毛犬,可怜兮兮的坐在马背不说话。
明明生的高大俊朗,怎么弄得就跟小毛团似的惹人怜呢。
菩然屈起手指挠了挠掌心,在下属“我们都哄他你怎么忍心让他难过”的小表情中,她憋半天还是选择了打诳语:“我承认我刚刚只是为了装……嗯,其实你很厉害的。”
那人身子一僵直,随后失笑,不好意思的揉着后脑勺,面带羞赧之意:“多谢姑娘好意,快上马吧,我带你去见那位大人。”
天光下,马背上,蘸染和煦笑意的男人态度自然亲切的向她伸手。
菩然的手刚抬起,哪料那人又跟触电似的赶忙将手收回。
菩然:“?”
他胡乱的摆手慌张到极致,面红耳赤:“抱歉姑娘!我……我没有唐突你的意思,是路程远又没有别的空马了,所以只能委屈你和我同乘一匹。”
菩然眨巴眼:“快让我上马吧。”
别说有的没的了,我赶着去找琉因算账呢。
咱们能不能现在就启程?
闻言他更无措了,脸烧的通红:“在下褚阶,得罪了。”
粗粝宽大的手掌覆在少女纤细腕间,用力间衣袂翻飞,裙摆有如波浪轻漾,她像只蝴蝶被他带落,身姿翩然的坐在他的身前。
少女的骨骼纤小,与男子魁梧健硕的胸膛形成鲜明对比,很小一团被褚阶完全收纳在怀中。
男人羞意更甚,手臂环过她牵住缰绳,夹紧马腹,高喝:“驾!”
后面策马跟随的下属抿嘴笑不停。
瞧把你羞得,那点出息劲,不就是抱个姑娘么。
想着想着他们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
妈的,老子这辈子还没抱过呢!
一群在军营吃喝睡的汉子哪有机会跟香喷喷的姑娘接触。
现在褚阶春风得意,下属阴云密布。
“我们接到命令本来是要试探你一番,看你是否执意要去寻他。”
“你若被我们恐吓退,主子说便不用带你来了。”
褚阶笑的极为不好意思:“说什么恐吓,我自己都是你的手下败将。”
菩然眼底掠过路旁快速后退的风景,嗓音幽幽:“他现在过得很好?”
褚阶欣然:“这是自然的!”
搞得菩然更阴郁了。
我搁这翻天覆地的找,合着你逍遥自在享福呐?
纵马疾驰,马蹄踏碎一地碎花。
风又继续卷着花叶飞舞,日渐西斜,褚阶领着她在一座府邸停下。
“姑娘随我来。”
褚阶做了个“请”的动作。
菩然垂眸:“有劳了。”
男人弯眸,放缓步伐领着她前行。
府内别有洞天,美得恍若人间仙境。
雕檐映日,画栋飞云,亭台水榭,曲径通幽。
翠鸟落枝头,锦簇花团蝶蜂飞舞,假山别致,古朴小桥流水潺潺,恍惚间,菩然真以为有层仙雾缭绕上方。
这幅雅致柔美的山水画卷,更是凸显出府邸主人无可比拟的财力。
这院子太大了,绕了半天褚阶还未带她到达目的地。
“哎……大人您别不要我,小人除了您的身边哪也不愿去!”
男人的苦苦哀求声从前方传来,碰巧,褚阶也领着菩然来到湖中亭,他的表情霎时严肃,敬意行礼:“主子,人带来了。”
“菩然!”
坐在桌前吃的满嘴油渍的琉因放下大鸡腿,兴高采烈朝她迎来:“你来找我了!”
菩然没说话,默不作声的打量起这八角亭中的人来。
首先是跪在她脚边,随着她进来而止住哀嚎的清秀男人。
对目间男人惊讶瞪大眼睛。
菩然记得他,是在监狱里喊她“姐”的彦安。
她的目光徐徐向上,向前,略过变得珠光宝气的琉因,看向端坐饮茶,未曾出过声的银发男人。
很像神仙,这是菩然瞧见他的第一印象。
柔顺的银发半扎半披,那张脸恍若谪仙冷清出尘,瞧的细了,便能看见雪色蝉翼般的浓密长睫。
他的瞳孔不是黑棕色,而是璀璨的金,鼻骨高挺深邃,唇瓣晕染玫瑰般的色泽,抬眸间眼波微晃,似揽了一池初雪方融的春水。
琉因自知理亏,这会儿主动殷勤的为菩然介绍:“小师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