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父楚母越听脸色越难看。
血缘关系是道枷锁。
且不说楚父与大伯楚恩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成家之前两人关系还算不错,更何况这么些年来生活上两家人难免有些人情往来,当初楚黎的学籍问题便是大嫂那边帮忙处理的,虽然只是小忙,却也承了人家的好。
后来因为楚老爷子对楚黎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太好,一些人心里难免有些不太平衡,大哥大嫂便是其中一员,渐渐的,这份本就不深的感情变了质。
因着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加上如今公司出了问题,他们都深陷其中,纵使对大哥大嫂有些怨怼却也没办法直接撕破脸皮。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不得已太多。
但牵扯到唯一的孩子,楚父终于忍不住,冷着脸赶客道:“大哥,小黎病得这么难受,时间不早,让他好好休息,你们先回去吧。”
楚母则径直走向玄关,将二人的鞋从鞋柜拿了下来。
两人自然感觉到了弟弟弟媳的排斥,知道这会儿再说下去也讨不得什么好,缓了缓表情,道:“那小黎好好休息,后天我和你伯母一起送你过去。”
人被送走,楚母关上门,张了张口,本想与楚父说些什么,却又念及楚黎在场,将话给咽了回去。
楚黎大半身体陷进沙发里面,随意摸了摸跳上沙发蜷在他身边的小狗,倒是没被这对亲戚影响。
他没觉得这场联姻对自己来说是什么委屈求全,他帮的也并非某些获利的亲戚,而是爷爷白手起家耗费大半辈子创下的心血。
同时,也避免了父母被某些亲人妯娌道德绑架。
楚家并非全都是大伯楚恩光那样重利的人,许多亲戚都待他很好,如今他们坐在同一条岌岌可危的船上,船翻,他在意的父母亲人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楚黎愿意做出一点牺牲来“修船”。
时间差不多,楚黎拿出温度计。
“给妈妈看看。”楚母从他手里接过温度计,对着光去看上面的刻度。
楚父也凑了过去,“37.5度。”
“还好。”楚黎安抚一笑。
没有烧得特别厉害,就是普通着凉生病,吃点药休息休息就好,没到需要去医院吊水的程度。
知道楚黎身体不舒服,两人都没有与他提起联姻的事。
楚父将楚黎的行李拎回房间,楚母给保温杯内灌了满满一杯温水,楚黎则脱下外衣,钻进了被窝里面。
药效上来,又困了。
楚母将保温杯放在楚黎床头,抱起一路跟过来的小狗,关掉楚黎卧室的灯,和楚父一起离开了房间。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楚黎睡睡醒醒,出了一身的汗。
第二天彻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楚黎依稀记得父母来过他的房间,有手掌和微潮的毛巾落上他的额头,早上还喂他吃了点粥和药。
出了汗的缘故,身上并不清爽,但能感觉到正在好转,力气也在一点点恢复。
楚黎半坐起身,靠在枕上,打开保温杯给自己倒了杯水,目光下意识去寻手机。
手机在外套口袋内,已经没电关机了。
楚黎给手机充上电,打开,发现早上十点的时候有一通来自“程助理”的未接来电。
楚黎当即回拨过去。
那边接的很快,大概猜到上午楚黎手机关机的原因,十分礼貌地问:“楚先生,身体好点了吗?”
楚黎轻嗯一声,依旧有些鼻音,“好多了。”
程助理:“那明天……”
楚黎:“可以的。”
程助理:“好的,那定在明天下午两点闲风0615厢可以吗?”
“没问题。”
……
又休息了整整一天,隔日早上楚黎烧已经完全退了,只余下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感冒,鼻音也没那么明显了。
因着这场病,大伯那边没再找到机会烦他。
吃完午餐,楚黎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正式些的衣服。
暑热过后他便一直没有剪过头发,最近有些长长,脑后垂下的头发未经过修理显得微乱,他找来一根素发圈,在脑后扎了个小啾啾。
下午一点,大伯夫妇准时到达家门口,生怕楚黎临阵脱逃了似的。
毕竟是协议结婚,是要签协议合同的,蒋家不是傻子,楚黎嫁过去什么好处都讨不到,全都被合同排除在外,说不定还要被蒋家那边的人苛待,仅仅只能换得蒋家对楚家的一点帮助而已。
更何况蒋辞遇瞧着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结婚之后两人估计也见不上几面,否则与蒋家少爷结婚的便宜哪儿轮得到楚黎来捡。
为了不让楚黎再忍受一路的喋喋不休,楚父随意扯了个晚点还要去周边稍远些地方办事的借口开了自己的车,载上楚黎与妻子,并没有与大伯大伯母挤一辆车。
左右箭已上弦,楚黎这个时候也跑不了了,大伯大伯母并没有纠结坐一辆车还是坐两辆车。
闲风是帝都上流社会吃茶闲谈的地方,消费不低,蒋家那边预定的雅间更是只为vip服务。
下午一点多的交通不算特别差,但也算不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