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了牛耕地,聂薇薇跟着学挑种子,泡种子,和育苗。
虽然她不是农村孩子,学校里组织过去体验生活,麦田耕完就插秧了,为什么这里是麦子割完在育苗?
把疑问埋在心里,用心跟着学如何平育苗田,如何撒籽,盖上草帘子。
每日要去看长势,如果温度高就要把草帘子掀开透风。
然后聂薇薇就开始了每日的打卡生活。
起床挑水,去看秧苗,给红薯地拔草,挑水浇红薯,回家浇菜地。
家里玉儿早上起来喂鸡,打扫鸡圈,洗衣粉,做家务,给菜地拔草。
蓉蓉,收鱼篓,收拾鱼虾,割草喂鸡。
小宝出去玩,被打哭,和姐姐们玩,被打哭,和娘闹脾气,被打哭。
直到秧插完,收夏税的才来。
聂薇薇只要交田税,一亩两斗。
她问过婆婆一斗有十八斤,可官吏来收时会做些手脚,二十斤一斗算是有良心的了。
聂薇薇家今年的麦子没有秤有多少,不过听吴六叔说他家平均一亩三百斤麦。
三斗粮交完,想想秋收还得交一次。
听说江南府税重,不但交田税丁税还要交丝绢税。
“知了…知了…”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知了…知了……”
蝉鸣声声吵死人,聂薇薇把布巾在水里搓了一把,洗了把脸。
一点风都没有,她在秧田里拔草,水都是温热的。
吴六叔家儿子吴家槐从外面回来,跟村里租了河西的滩涂养鸭子。
圈起来一段河道,几百只鸭子嘎嘎嘎的在水里游着。
村里孩子天天都跑去看,当然无事的大人也会去。
好长一段时间他家都罢着江尾村的热榜第一位。
热榜第二就是吴青山家守寡的大儿媳折腾出一种新吃食,挂面。
热榜第三是村里李老三家盖了大猪圈,养了六头猪。
寡妇门前是非多,她的讨论度最高,持续时间最久。
院子里晒着五排挂面,每一排有六柱,面条如瀑布般的倾泻而下。
懂行的人一眼就看出,这面条做的并不十分的好。
聂薇薇也不是很满意,她虽然记得所有流程,可做出来的和前世爸妈做出来的大相径庭,可以说是报废品。
她还在摸索,她不知道哪里不对,可就是不对。
她每天除了下地都在琢磨,在记录,在调配,要是当年上学也能这么用心,也不会连高中都考不上了。
可惜没有温度计,不知道温度湿度,全靠她自己把握。
爸妈做的挂面劲道爽滑不浓汤,而且还是空心面。
三个孩子每天也不敢打扰她,蓉蓉天天带着小宝,下鱼篓,钓泥鳅。
“咯咯喔~”
“咯咯喔~”
“啊~烦死了。”
十只鸡有四只是公的,一早上此起彼伏的咕咕喔~
聂薇薇决定给孩子开开荤,早上一起来就抓了一只,捆在地上。
蓉蓉醒了看见就要去放了它。
“今天吃鸡,公鸡又不下蛋,养着费粮食。”
蓉蓉放开了手,去拿了碗和刀,让姐姐捉住翅膀和鸡脚,她揪了揪鸡脖子毛,一刀毙命,手法利索。
聂薇薇现在也习惯了,之前蓉蓉捉青蛙蛤蟆剥皮时,她心里还有些别扭,在看过剥蛇皮后,看什么都波澜不惊了。
“小宝去和你爷奶他们说,中午都到家里来吃饭,今天吃鸡肉。”
小宝欢呼着就跑出去了。
在挑了一担子水后,把摘下的豆角泡进坛子里,茄子切片晒上,菜瓜切开去籽晒上。
玉儿洗着衣服,她最近有了新烦恼,娘和她说牙齿会长出来,可这么久了,新牙还没有长,她用舌头舔了舔那个空缺的位置。
中午红烧鸡,煮了一大锅碎的挂面头,撒了些藤藤菜的叶子,盛上一碗上面盖一大勺红烧鸡。
滑溜的菜叶,麦香十足的碎面,还有浓香的鸡肉,一大家人吃的呼噜呼噜的。
何花一边吃一边打扇道:“好吃归好吃,可这天吃着太热了,要是凉凉爽爽的吃就更好了。”
吴贵生:“我觉得好得很,我倒是想天天吃。”
秦氏把碗里的肉撕碎喂毛毛道:“你想的到美,还天天吃。”
吴老汉:“我觉得这就挺好,多好吃,多方便,为啥你说这还不行呢?”
聂薇薇擦了把脸上的汗道:“总觉得还能更好。”
吴老汉点了下头道:“别太较劲,这就挺好。”
吴燕则和两个姑娘低头小声的说着什么。
一顿饭吃的一家人都扶着肚子,而真正的大肚婆何花还在吃。
吴贵生抱着睡着的毛毛先回家了,吴老汉在院子的背阴处扇着扇子,秦氏和吴燕帮着糊装挂面的纸筒。
上面印着几个麦穗交错托着吴记挂面四字。
天要擦黑时,蓉蓉提着篓子去收钓泥鳅的钓子,忽然看见水里漂了个什么,一片黑漆漆,她拿棍子挑了挑像是黑挂面一样,忽然她脑子一炸,啥黑挂面这不是头发吗?
“啊,水鬼…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