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苓恍惚间做了一个梦,像走马灯一样,梦到了自己复杂崎岖的人生。
那梦可真长啊,长到永远也看不到天亮,她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失去。
那梦又很短,短暂到真田苓在离去的时候还不足而立之年。
真田苓如同灵魂附体一般,飘在幼年得到自己身上,通过她的眼睛看到了所有,却又无法改变。
真田苓曾试图阻止,但都是徒劳,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在日复一日的痛苦中挣扎,努力想要醒来,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象,可又舍不得醒来,无法脱身。
这个年龄应该是她有限的人生里最幸福的时刻了,七八岁的年纪,父母亲人俱在,是真正的无忧无虑,她盼望这段时间能更长久些。
但注定发生的事情不会更改,既定的结局也不会改变。
真田苓就这么晃在她自己的身边,看着她把那条荆棘路又走了一遍,时间过得太久了,久到她好像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又想不起来了。
慢慢的,在真田苓的意识快要消散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道很熟悉的声音,熟悉到光是听见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多久了,从乔离开她有多久了。
这道声音终是让真田苓渐渐清醒过来,她终于是意识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
梦境很美好,可再美,它终究是假的,当不得真。
而在真实的世界里,还有人再等着她回去,很多人,承诺了的事情总是要办到的。
真田苓在混沌游离的意识终于回归,她慢慢的掌握了身体得到五感,就在她努力清醒,争取早日醒来的时候。
真田苓终于品出了一点儿不对劲来,她耳边乔的声音,那种醇厚的美式腔调,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一曲炸裂的音乐。
哪怕真田苓是在昏迷中,她都感受到了深深的无语。
这一听她就知道是谁干的了,心意领了,但实际行动还是可以先放放。
倒是主治医生看着病人活跃的电波,不得不感叹一声老话说的对啊,招数不在好,管用就行。
时间一点一滴的划过,天也越来越冷了,在一个深夜里,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今年的第一场雪来了。
万籁俱寂,金光璀璨,初雪之后,倒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真田苓昏迷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一种令人心生绝望的地步,若非工藤服部等人心智坚定,不为外物所动,怕是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枯等中就先放弃了。
工藤新一熟门熟路的走到了病房,先是瞅了瞅真田苓情况,自言自语叨咕了几句,你可真能睡啊,是打算把这个年也睡过去吗?你们家不是还有发红包的习俗吗,你连压岁钱都不想要了。
絮叨完了,工藤新一又过去把窗帘拉得更开些,今天阳光很好,照在人身上也很暖,真田苓那么喜欢阳光,她要是看见这天气准就跑出去溜达了。
工藤新一转身拉窗帘,也就没有注意到病床上的人眼睫颤了几颤。
看这角度,非常完美的能照住真田苓整个人,工藤新一满意的拍了拍手,不错。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感觉有些不对劲,工藤新一转悠了一圈,恍然发现,是录音笔没电自动停止播放了,他说呢,怎么感觉安静的心慌。
工藤新一抬手拿过枕边的录音笔,正打算抠出电池换个新的,指甲盖不知道哪里扣了一下,电池咕噜噜的滚落在地,工藤新一正要弯腰捡的时候,忽然间心尖一颤,似乎是感觉到了异常。
工藤新一身形有些僵硬,缓慢抬头的动作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机器,然后,工藤新一就看到了真田苓,看到了真田苓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
咔的一声,录音笔也掉落在地,那一瞬间,工藤新一心跳都快骤停了。
比理智比声音更先反应过来的是眼泪,工藤新一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掉落,他梗着嗓音,带着哭腔,“你醒了。”
工藤新一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凑上前去又细细的看了看,确定是自己没有眼花出现幻觉,也确定了另外一件事。
工藤新一心中百感交集,一边哭一边骂,“你个混蛋,你还知道醒过来啊,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混蛋!”
真田苓因为长时间不曾开口,暂时无法发出声音,昏迷这么久以来全靠葡萄糖和营养液吊着命,别说是坐起来了,手臂微抬都做不到。
真田苓眨了眨眼睛,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是指尖动了一下,好吧。
但看着哭得不能自己的工藤新一,真田苓半是无奈半是感怀。
这一消息让医生办公室瞬间炸起来了,尤其是真田苓的主治医生,更是拿出了大学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亲眼看到病人睁开眼睛,医生问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就说,这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兴奋,昏迷了快半年,偏偏没有任何临床症状的病人终于新过来了,若不是要注意形象,克制再克制,他都想尖叫啊。
病人醒过来了,他也能给师兄打电话报喜了,也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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