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夫人的院子是整个常府的中心,其他的院子都是由此辐射出去的,一圈一圈围绕守护着它。
但是现在这绝佳的地理位置却也成了困住对方的地点。
骤然间满头白发的常老夫人挥退下人,静静地坐在梨花木椅子上,等待着什么。
微风吹拂穿堂而过,银白发丝略有些凌乱的飘浮着,映衬着那张苍老许多的脸颊阴森可怕起来。
脚步声缓缓传来,来人毫不遮掩自己的踪迹,甚至连腰间的镇魂铃都在铃铃作响。
“你来了。”
“老夫人别来无恙。”
“……咳咳,你长大了,看着比你师父还要厉害。”
来人轻笑一声,像是叹息,“还有谁比您更清楚我们出师的条件呢。”
“灵虚!你为什么要帮着他们?”
刚刚还面容淡然的常老夫人突然咬牙切齿起来,语气中浓浓的不甘与怨愤宛若厉鬼。
即使面对骤然变脸的常老夫人,灵虚依旧神色淡淡,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已经冷透的茶。
绘着精致花纹的茶杯只是被男人轻碰了碰,“居然是上好的碧螺春,看来这十几年,您过得不错。”
嘴里说着像是恭维一样的话,偏生天生带锐的眉眼透露出几分嘲弄。
“你想要什么?给得起你师父的,老身也给的起你。”
常老夫人眉眼耷拉下来,遮住一半浑浊的目光,逼仄的视线里满是阴毒与冷酷。
“难不成您还有第二个丈夫能献祭出来吗?”
她的脸色一阵扭曲,但或许是已经受到的刺激足够多了,这样的话也只会让她的脸皮抽动了一下。
“不是还有那小娘皮吗?我看你都是喜欢的紧,你帮我将春山的魂儿压下去,那小贱人随你处置。”
已经失去依仗的常老夫人看着竟有些神志混乱的样子,毕竟这样下流的词汇,是她身边伺候的人也不能张口的。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猛然间抬头才看看到男人霜雪似的眼眸。
那种极寒竟使得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
“常老夫人一如既往的自信,十几年前你的丈夫信任你,难不成这刚刚入门的新妇竟对您也有这样的信任吗?”
“您还是老老实实等着这场剧目落幕的好,不过我得提醒您一句,手可不要在伸得这么长了……”
男人冷冽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只有模糊的尾音消散在茫茫夜空中。
常老夫人一时之间骇于对方的气势,久久没有起身,等到想要给自己倒一杯水时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不能使唤半分。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昨天晚上短暂的噩梦已经全然被乌佑抛之脑后。
说起来现在她的作息是完全正常了,甚至她感觉这段时间下来,别说身体虚弱,就是自己之前那些不太在一起的一些小毛病都已经全然不见了。
“……所以常大哥,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呢?”
说话时少女的眼眸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待,甚至还有几分迫不及待。
在常府的这段时日简直就像是进入了异空间一般,不仅三观被打破,甚至自己的小命也差点搭进去。
乌佑在心里暗暗发誓,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这里,她再也不干这个行当,也再也不来这个可怕的地方了。
男人握剑的手紧了紧,他刚刚从演武场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换一身衣服就被乌佑堵在了路上。
分明常春林是最无所事事整日跟着乌佑的人,但是莫名的,乌佑觉得能够做主的人一定是常春风。
过量的运动让男人一贯俊美冷肃脸上少见的出现红晕,只是他的眸光依旧如寒霜一样清正。
他的眼眸垂下来,看着面前娇小的少女:“虽说现在有灵虚道长压制着二弟,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我害怕你冒然离府可能会刺激到对方。”
“到时候我们可能鞭长莫及。”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徐徐话语为乌佑分析着利弊。
总结下来就是,常春山还是一颗不稳定的炸弹,等情况稳定再说离府一事。
打了一棒之后又给了个甜枣。
“这件事是常家对不住你,我知道最近日子有些枯燥,常家库房有两颗还算可以的东海明珠,待会我去取来送给乌小姐,就当是常家的赔礼了。”
一整段话下来乌佑脑海中就只剩下了——
东!海!大!明!珠!
晕晕乎乎的乌佑就这样回去了,甚至都没能察觉到对方称谓的变化。
乌小姐。
她已经是个独立的个体了。
有选择其他男人的权利。
男人果然信守承诺,简单洗漱之后就将这两颗漂亮莹润的东海明珠通通带去了乌佑房间。
甚至还有他觉得适合乌佑的随手拿来的金钗玉簪,玛瑙翡翠配饰等等。
尽是华丽丽的宝石珠翠。
合不合适他不知道,在他眼中人人尽是一个样,唯有乌佑与众不同。
这些也都是乌佑会喜欢的。
乌佑果然很是喜欢,眼尾都微微翘起,一双眼睛亮晶晶将那满怀的珍宝都比了下去,好似得逞的小狐狸一般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