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云栋自来管不住这个桀骜难驯的小儿子,但不耽误他总看刑赫野不顺眼,刚要插话教训,就被柳琬茵轻飘飘白了一眼。
她上前一步,像才看见夏小梨,“小野,你带了女伴过来怎么没说?妈妈今天把刘家姑娘请来了,你照顾照顾。”
年过四十五的柳琬茵,穿着旗袍,挽着发,身为知名画廊主理人的气质绝佳,若非眼角的数道细纹,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
众人听她这话,心里又升起希望,这是还有戏!看来这少夫人不受主家认可。
“柳琬茵女士,贵人事忙不上网?”
柳琬茵眼锋微变,暗含警告地瞪刑赫野一眼,后者轻嗤一声。
“不知道…”谢晚凝用力掐着手,总算笑着开口,“这位怎么称呼?”
“夏小梨。”
夏小梨刚张开口,刑赫野就搂着她代劳回答了。
男人语气寻常,姿态自然霸道,深眸却落在谢晚凝脸上,蕴含着叫人瞧不清的情绪。
谢晚凝眸中流露出痛苦和控制不住的情意,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亲妈那边几个婶姨热情地叫走了。
一场短暂的交锋结束,但目的已经达到。
暗中看热闹的人全循着优雅的琴声四散开来,转眼回到了交际场,只是打量的目光依旧不时落在孤身一人坐在沙发的夏小梨身上。
有按捺不住的,举着酒杯去套近乎,都被夏小梨“嗯嗯谢谢”一问三不知地打发走了。
“是那天那个雪王,没错吧?!”
“艹!赫野,你真跟她结婚了?疯了吧!”
宴会厅左侧拐角,刑赫野斜斜靠在楼梯口,听着唐闻和史钱你一句我一句表达震惊,余光远远落在那纤瘦孤单的背影身上。
唐闻皱着眉:“赫野,你到底想做什么,连兄弟都瞒着?”
刑赫野收回眼,扯唇无所谓道:“玩玩而已。”
唐闻听得一脸快要中风的模样。
第一次体会到了他爸因为他不务正业惹是生非生气,是多么的不容易。
结婚是能玩的吗??
像他们这等家族的人,女人可以随便玩,情人可以养一窝,婚姻却是牵扯到家族利益的生意,身不由己,必须慎之又慎。
哪是能随便拉个路人甲扯个证,玩玩的?
“是不是因为晚凝姐。”史钱突然问。
刑赫野唇角的笑隐去,淡声:“别瞎猜。”
他这反应,在两人眼里就是默认了,俱是沉默了。
怪不得。
他们一群人打小是一起长大的,刑赫野能打能惹事,是个孩子王,大家都爱跟着他玩,谢晚凝比他们大两岁,长得漂亮,整天拿着提琴站在边上拉。
刑赫野对她总多了一两分照顾。
长大之后也是,刑赫野肢体接触的洁癖毛病越来越难搞,身边出没的女的,也就只有谢晚凝。
大家喊她姐,其实都当个妹妹疼。
没想到,刑赫野真是有别的心思的。
唐闻抓乱了发型,纳闷道:“那你怎么没跟晚凝姐在一起,平时看着她跟砚勤哥也没跟你亲近啊?这搞的,马上成你嫂子了。”
虽然,这豪门世家里玩的花,玩嫂子的也不是没有……
他们兄弟看着不近女色,居然背地里在吃这爱情的苦!
“等等!来感觉了!让我算上一卦!”
史钱说着直接掏出一个龟壳,用力晃晃晃,摇出三个铜币,又捻着神神叨叨掐手指,然后一拍掌激动道:
“他俩的婚事成不了!赫野你大胆上!”
刑赫野眸中微动。
唐闻瞠目,“你算清楚了?”
真的假的啊?你小子算十回输十回的,别是扯谎安慰自家兄弟吧?
史钱一脸端重,抬手让唐闻安静,又把龟壳凑到刑赫野跟前晃起来:“让我再算算你这玩玩过家家的婚姻什么时候结”束。
他话没说完,就被刑赫野抬手隔开了,龟壳没拿住掉到地上滚了三圈。
刑赫野面色微冷,大步往外走。
“咋,咋了这是?”
唐闻一脸懵,低声喊:“赫野你别冲动,这还没散场呢,咱这可不好直接抢人啊!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刑赫野头都没回,直直往宴会厅对侧去了,余光扫见站在外面阳台阴影处的两人,唇边划过讥讽。
唐闻回身踢一脚蹲在地上的史钱屁股,“让你胡说八道!这得闹翻天了。”
史钱“嗷”一声,屁股却没动。
他抓起龟壳和掉出来的三个铜币,一脸呆滞地回身。
唐闻没好气道:“咋,算出你的死期就在今天了?”
史钱面色古怪地站起身,“这卦象,赫野这婚离不成了……”
唐闻一脸:“????”
他不忍直视地摁住这龟壳,温言细语地朝史钱说:
“乖,回普陀山把教你卜卦的老头打一顿就回家洗洗睡吧,啊。”
那小丫头一看就是个到处打零工的穷学生,刑赫野玩玩就玩玩了,给点钱就能打发,怎么可能离不掉?
他转身往刑赫野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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