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英姿勃发的少年郎抱着他的新娘一步步走进来,何晓慧想起了故去的小妹,不禁热泪盈眶。
方则仕轻轻咳了一声,道:“大喜的日子,夫人要开心。”
何晓慧偷偷抹了把眼泪,道:“我自然是开心的。我这是开心的眼泪。”
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目送着一对新人被送入洞房,方则仕夫妇连忙邀请李莲花夫妇去上座,开席!
李莲花连连婉拒。
何晓惠小声笑道:“李先生放心,四顾门,百川院的人,我一个也没请。这个上座,你放心坐,今日来的除了我天机山庄的人,没人认识你。”
李莲花不好再推,于是便携了苏小慵坐了上座。等方多病换了衣服出来,挨桌敬酒,李莲花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扬州慢可以把酒逼出来。”
方多病愣了一下,没有明白此话何意。
李莲花笑了:“等你需要用到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苏小慵却是听明白了,忍不住拉他衣袖让他快点坐下。
李莲花坐下来,小声道:“这么多宾客,我要告诉那傻小子,免得他喝醉了,错过了洞房花烛夜。”
苏小慵撇了撇嘴:“你真操心。”
李莲花笑了:“这是人生大事,自然得操心。”
方则仕难得高兴,喝得酩酊大醉。他一直拉住李莲花说话,不让他走。最后还是何晓惠拉住了他,让展云飞送李莲花两口子去客房歇着。
去客房的路上,微醉的李莲花拍着展云飞肩膀道:“展兄,我看你心情颇好,是不是好事将近?”
展云飞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不瞒你,本来我们是打算这个月成亲的,没想到前段日子突然收到方多病的飞鸽传书,让堂主尽快去洪都提亲。所以,我们的事,就先搁下来了。”
李莲花和苏小慵都替他高兴,连声道贺,终于守得云开。
方多病被灌得酩酊大醉,回到洞房已经难受得几次都差点要吐了。
郑好坐在婚床上气恼地道:“方多病,你先给我揭开盖头!热死我啦!”
方多病迷迷糊糊,哪里找得着喜称?
当他终于拿着喜称去挑开喜帕时,却用力过猛,不小心将称杆同喜帕一起扔了,整个人也失去平衡往郑好身上栽去。
郑好连忙扶住他。
方多病靠在郑好身上,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那股香味,突然有点清明了。
他想起了李莲花说的话。
用扬州慢把酒逼出来!
方多病强打精神,爬上了床。
郑好还以为他要独自和衣而卧,没想到他竟然在床上打起了坐。
郑好茫然地看着他,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
良久,只见方多病头顶开始腾起了一团热气,他缓缓地把两手伸出了床外。
一滴,两滴……
慢慢地,水滴在他两手的中指尖端形成了细细的水柱,流到了地板上。
郑好低声惊呼:“你是在用内力把酒逼出来么!”
方多病眉头紧蹙,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脸上的红色也在慢慢消退。
等到他脸色彻底恢复正常,人也清醒了。他哈哈大笑两声,道:“老狐狸诚不欺我!”
郑好道:“是李兄教你的?”
方多病笑道:“除了他还有谁?”
郑好道:“那你赶紧帮我把凤冠和这身破衣服给我脱了。压死我了!”
方多病苦笑道:“也就你,把喜服说成是破衣服。”
于是,他下了床,站到床边帮郑好去卸凤冠霞帔,还有那满身的珠翠。
他何时做过这样的事?笨手笨脚不说,一会挂着这个,一会扯到那个,他力气又大,只听“嗤啦!” 一声,郑好喜服的领口被他用力过猛,一下就给扯坏了,露出来一截白皙的脖颈。
两人都愣住了。
郑好叫道:“你怎么把喜服都扯坏了?这可如何是好,会不会不吉利啊?”
方多病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截白皙的脖颈上,在洞房红烛光的映衬下,那修长的脖颈,若隐若现的锁骨,更显得柔美诱人……
他突然呼吸急促起来。
郑好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方多病,你盯着看什么呢!”
方多病脑海里突然就有了一种声音,那是李莲花成婚那晚他房里整夜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声音。
那个声音这一刻在他脑海里突然变得那么清晰……
他突然急切地想听到眼前这个美丽的小女子口中也发出那样的声音。
方多病没有回答,而是俯身抱起了他一脸错愕的新娘,把她轻轻放倒在柔软的鸳鸯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