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金躲闪的眼神,让笛飞声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盟主,只要您能饶过我,我马上带您去见他。”
“你威胁我?”笛飞声缓缓吐出三个字。
顾三金但凡和笛飞声熟悉一点,就会知道,他此刻已经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却连忙称不敢。“属下只是想要盟主的一个承诺,不将我交给明镜司的人。”
方多病却是知道的。
他暗暗替顾三金捏了一把汗。
看着眼中杀意顿起的笛飞声,方多病忍不住失声喊道:“老笛!”
笛飞声闭上了眼睛。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道:“好,我答应你。”
顾三金如释重负,连磕了三个响头,谢盟主不杀之恩。
笛飞声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盯着他,道:“如果你敢骗我,”
他忽地站起身,身形一闪,下一刻,他就到了顾三金身边,一把将钱老板提了起来,掐住了他脖子。
看着钱老板的脸由红到紫,再由紫到青,方多病几次手伸到了半空中,想制止他。
然而,笛飞声眼中汹涌决绝的杀意让他明白了,从笛飞声只让花周二人避出去的那一刻起,钱老板就已经没了生路。
“他就是你的下场。”笛飞声松开手,钱老板烂泥一般软了下去。
他瞟了一眼方多病,没有说话。
在方多病看来,他那表情,似乎是因为失信于他而感到愧疚。
顾三金连连点头:“属下绝对不敢。”
“属下这就带您去见小公子。”
方多病上楼和花周二人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和笛飞声一起穿过地道,到了县衙的内堂,也就是顾三金的住处。
顾三金敲了敲门,轻声道:“夫人,”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大变,连忙改口道:“秋娘,请开门。”
方多病愕然,秋娘现在是顾三金的夫人?他望向笛飞声,仿佛看到了他头上好大的一顶绿帽子。
笛飞声脸色铁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一个年轻的妇人出来开了门。见到门外还有两个陌生人,吓了一大跳。
可再一打量,她呆住了。
“盟主……”就这一声,妇人跪倒在地,泪如雨下。
笛飞声没有去扶她。
顾三金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几个人进得屋内,顾三金领着他们到了床前。
床上躺着一个熟睡的男孩。白净的皮肤,乌黑的头发,重点是,那眉毛,鼻子,嘴唇,简直和笛飞声一模一样。
方多病噗嗤一声乐了。
天哪,笛飞声小时候长这样?
笛飞声的沉默不言,让顾三金和秋娘极为不安。
方多病推了推笛飞声,小声道:“这孩子,和你太像了。”
笛飞声面无表情地望向秋娘:“你是当年给我送饭洗衣的那个小丫头?”
秋娘轻声抽泣着点点头。
“这孩子,真是我的?”他语气中有一丝迟疑,似乎并不想问。
秋娘有点窘迫,但仍旧坚定地点了点头。
笛飞声嘴角泛起讥讽的微笑,看着顾三金说道:“所以,她现在是你的夫人?”
顾三金吓得急忙跪下:“不,我那只是为了,为了更好地照顾秋娘和小公子。否则,无名无份跟在我身边,她和小公子都会受人欺辱。”
笛飞声没有让他起来,也没有再去看秋娘,俯身去抱那孩子。
“盟主……”
顾三金想说什么。
笛飞声抱起了熟睡的孩子,静静地注视着他,内心竟然有种从未有过的异样的感觉。
他突然大步往外走去。
“盟主……”一声凄厉的呼喊声划破夜空。
发出这叫喊声的,不是别人,正是秋娘。
她泪流满面地望着笛飞声的背影,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方多病叫道:“老笛!”
笛飞声停下了脚步,却并未回头。
“盟主,秋娘从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但是,我也知道,我和顾三金以夫妻名义生活了两三年,您是不会要一个失去了名节的女人的。”
顾三金扑通一声跪下了:“盟主,我对您忠心不二!对秋娘绝对是相敬如宾,从未越雷池半步!要不然,要不然,我也不会家有贤妻,还出去,出去做那样的事情。”
秋娘似是不明白:“你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和我有关?”
笛飞声眉头紧皱,低喝了一声道:“闭嘴!”
秋娘怔了一怔,旋即明白了笛飞声并不想听他们之间的这些琐碎事情。她注视着眼前这个傲气的男人决绝的背影,终于鼓足了勇气,大喊道:“他叫白杨,笛白杨。请您好好待他。”
她用了全身的力气,将短刀刺向自己的脖颈。
方多病惊呼一声,快如闪电,飞奔到了她面前,一掌打落了她手中的刀。
白皙的脖颈上,还是留下了一道划痕,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秋娘脸色惨白,几乎毫不犹豫,弯下腰捡起了那柄刀,再次狠狠刺向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笛飞声转过身来,大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