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孝文追问道:“可是过去好几天了,也没见到尸体浮起来啊?”
李莲花看着苏小慵,示意她来回答这个问题。
苏小慵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因为有人把尸首用防油布里三层外三层裹好了,再用渔网捆牢……嗯,我猜,还会在渔网上挂一块大石或者秤砣之类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从荷花池到书房有一段路上面好像刻上了渔网,因为裹着渔网的尸首是被滚过去的。想来,朱老爷体壮,朱大少爷体弱,朱少夫人又是女子,拖也拖不动,只能滚过去吧。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头两天刚下过雨,路面比较松软,所以,才会在那段路上留下比较清晰的渔网痕迹。否则,还真难发现。”
方多病狠狠地瞪了一眼朱孝先,道:“我们明镜司的杜镜使就是因为发现了这路上的痕迹,才被朱少夫人灭口的。杜镜使已经清醒,现在只要把尸首打捞出来,人证物证俱在,你们就休想抵赖。”
李莲花慢条斯理地道:“所以,朱大少爷才费尽心思不想让我们找到尸首,那样就永远定不了罪了。”
朱少夫人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道:“我们没有弑父。都是被朱孝文逼的,不然……”
朱孝先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的。”
李莲花拉着苏小慵在他们夫妻俩旁边坐下来,悠悠地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不信?”
他微笑着对朱老夫人施了一礼道:“老夫人,我们想讨壶茶喝喝,您看可以吗?我们想听听大少爷讲讲故事。”
朱老夫人还没开口,朱孝文抢着骂道:“你们明镜司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你直接将这弑父的两畜牲带走就是了,还在这里啰嗦什么?”
方多病恼道:“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们是来破案的,又不是你的下人。”
李莲花笑了笑道:“朱二少爷如此着急,难道是想冤死朱大少爷,好独占你们朱家的财产?”
朱孝文气急败坏:“难道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他们两夫妇杀人匿尸吗!”
李莲花笑了:“你这可冤枉我了,我可没说。我刚才说那么多,都不过是说朱大少爷夫妇匿尸。杀人?起码得见到尸首,验了尸之后才能定。”
朱老夫人点点头,让人给他们都端上了茶。
方多病走到朱老夫人面前说道:“等尸首捞上来,真相就大白了。朱老夫人,在那之前,朱府上下所有人都不能进出。我们会有人在门口轮流值班。”
朱老夫人挥挥手,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要怎么做。”
方多病又看了一眼朱少夫人:“少夫人的伤不轻,也劳烦找郎中看看吧,不然就死无对证了。”
李莲花瞟了一眼朱少夫人,淡淡地说道:“死不了。”
方多病白了他一眼,心想,真记仇,至于要这么明显吗?
李莲花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反倒是端了一杯茶给朱孝先,道:“朱大少爷,你应该也知道,不说,只会让你和你夫人更坐实了弑父的罪名。”
朱少夫人一阵剧咳。
朱孝先赶紧把茶喂给了她喝,然后,他看着怀里的妻子,平静地道:“云儿,事已至此,我们说了吧。信与不信,都随他去吧。”
朱少夫人缓了缓,摇头道:“不,还是我来说。”
然后,她抬起头,用手指着朱孝文,愤恨地道:“我们夫妻恩爱多年,父亲也一直对我夫君寄予厚望。如果不是他,去父亲面前说我的坏话,父亲也就不会逼迫夫君休妻。”
朱孝文讥讽道:“你这脸皮也真够厚的,居然说父亲对他寄予厚望!!这满屋子的人,谁不知道父亲最疼爱的是我!”
朱孝先哼了一声。
朱少夫人冷笑道:“不知道你们可听过一句话,父母之爱子女,为之计深远。你成天在府里造谣,说父亲最疼爱的是你,让下人们都信了你。其实父亲对我夫君严苛,正是因为他看重我夫君。别的不说,为何父亲十六岁就安排夫君成亲,娶了我,而你现在都十八了,还未给你说婚事?为何家里最重要的库房钥匙是交给我夫君而不是你?”
朱孝文怒道:“那是父亲知道我贪玩,不喜欢成亲太早,更不喜欢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
朱少夫人:“为何不干脆说,你不堪重用呢?”
朱孝文气急败坏:“你再怎么狡辩,也是没人信的。”
李莲花插嘴道:“我倒是有几分信。”
“你……”朱孝文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李莲花淡淡地笑道:“书房密室只有大少爷知道,这其实已经能说明问题。”
朱孝先让妻子歇一会,自己接着说:“二弟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向父亲告状,说我夫人曾经和一个土匪定过亲。父亲大怒,几次逼我休妻。”
他望向妻子的眼神满是温柔:“我了解我的夫人,她绝不是那样的人。我不同意休妻。父亲暴怒,不听我解释,还对我拳脚相加,我夫人为了护我,推了父亲一下。结果……父亲就倒地不起,抽搐,然后,就……”
方多病道:“照你这样说,朱老爷不是你们杀的,那你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