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和李莲花聊到很晚才各自回房睡觉。方多病刚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外面一阵嘈杂声传入他耳内。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连外衣都不穿,提剑就要出门。
门外传来弟子的声音:“少爷,堂主让我告诉您安心睡觉,一切有她和展护卫在。”
方多病不放心,还是出来了。不过他让那名弟子赶紧去通知李莲花不用露面,安心睡觉,一切有他和展护卫在。
今夜的天机山庄可不同往日,几乎所有机关都已打开。何堂主和展云飞亲自坐镇。刀光剑影之处,来的大约三四十名黑衣剑客惨叫连连,死伤过半,余下的也丢盔弃甲,仓皇逃窜。
方多病用各种夸张的辞藻恭维着母亲,何堂主自是非常得意,赶紧催促儿子早点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李莲花便陪同方多病带人押送宗正明珠去皇宫,连同认罪书一并交给了皇城司。但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方尚书才从里面走出来,满身狼狈,脚步沉重。
方多病迎上去,叫了一声爹,就泣不成声。
方尚书握住儿子的手,眼里满是疼爱:“小宝这几天累坏了!”
方多病抽泣道:“都是我不好,连累爹和天机山庄了。皇上还怪罪您吗?”
方尚书淡然一笑:“不用担心,爹没事。我们回去再说。”
看到站在方多病身后的李莲花,方尚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对李莲花一拱手,深表谢意。
李莲花也拱手回礼,并无多话。
回到尚书府,何堂主一干人等早已等候多时。夫妻多日不见,感触颇多。看着平日雷厉风行,杀伐决断都未有一丝迟疑的妻子此时一脸憔悴,眼含热泪地朝他大步迎来,方尚书一把搂过她,轻声安慰了几句,并帮她捋了捋耳鬓的一缕乱发。
方多病盯着这幅画面泪中带笑,李莲花拍了拍他肩膀,转身走开了。
方多病随后跟了出来。
良久,两人并无话。就那样云淡风轻地立于红绿相间的长廊之下,微风吹动二人的衣摆裙角。笑若朗月入怀,立如芝兰玉树。世间绝世公子不过如此。庄内一众在忙碌的弟子都看晃了眼,几乎移不开视线。
终于,李莲花道:“此间事已了,我要回去了。”
方多病看着院墙上两只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麻雀出神。
李莲花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回去了,方小宝。”
方多病:“你信不信,那两只麻雀,这一刻好像兄弟情深难舍难分,下一刻必定有一只要飞走了。”
李莲花白了他一眼:“话里有话?”
方多病:“难怪以前江湖传闻,说某些人冷漠无情。果然!”
李莲花沉默不语。
方多病仰望天空,仰头长叹道:“也可能是见色忘义,怕槐花镇的美娇娘等久了吧。”
李莲花学着他的模样,也仰头长叹道:“那我再陪某人一天,应该就不是冷漠无情,见色忘义了吧?”
方多病勉强同意了这个说法。
晚饭前,方多病被单独叫进书房,他爹娘在里面等他。
李莲花独自在房内悠闲地喝茶,直到方多病红着眼睛来找他。
“李莲花,我爹明日打算上书辞官返乡。”方多病满怀愧疚:“一定是因为我的身世问题,连累他了。”
李莲花面色如常,抬头看着他:“你爹自有他的打算,未必就是因为你。”
“李莲花,我本就打算和你闯荡江湖过一生。可当我想到连累了爹娘,心里还是难过。”
李莲花明白他心中感受,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慰他。
晚饭时,方尚书夫妻俩一起敬李莲花酒,再次表示感谢。然后,何堂主单独又敬了一杯,李莲花连连摇手:“李某不胜酒力,见谅见谅。”
方多病正欲起身阻拦,被他母亲一手按回了座位。
就听何堂主对李莲花道:“李先生,您是小儿最好的朋友,知己,感谢的话说多了就见外了。所以,这杯酒,我只是想拜托您以后对小儿多加照顾。小宝是个好孩子,真性情,但是江湖险恶,要没有您的提点和援手,他没有今天。”
李莲花端起酒杯,道:“何堂主客气了。能认识小宝,才是李某的荣幸。这杯酒,还是我敬您,感谢您把小宝养得这么好!”
话毕,一饮而尽。
脸颊迅速腾起两朵红云。
方多病心里暗自好笑。李莲花这点酒量,还敢先干为敬。
何堂主也一口干了,坐下来后又对方多病语重心长地道:“小宝,你爹辞官,并不是只因为你,他是对皇帝寒心了。”
方尚书咳咳了两声。
“这里又没外人,怕什么。”何堂主白了他一眼,接着道:“伴君如伴虎。你爹为官这么多年,尽心尽力,没想到皇帝如此凉薄。所以,你娘我也支持他。咱们天机山庄又不缺钱,何苦提着脑袋去为别人卖命?”
见方多病仍然闷闷不乐,何堂主又对李莲花说道:“李先生见是过大风大浪,看透世间冷暖的人。烦请您以后帮我们多多开导开导小宝,他最服您,也最听您话。”
方多病听出了话外之音,大喜,倏地站起来抱住他母亲摇晃:“娘,您是同意我去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