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转过身去靠着一根碗口粗的树枝,把下巴轻轻放在上面,眼睛盯着院子方向。
李莲花待他转身后,睁开眼睛,从后面默默地凝视着他的背影,眉头微皱。
从这次和方多病再见,他就发现,短短月余,这个意气风发心无畏惧的少年竟憔悴了许多,想来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最近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没想到方多病倏地扭过头来。李莲花来不及收回目光,四目相对。方多病夸张地道:“好啊,你偷看我?”
李莲花嗤了一声:“你有什么可看的。好好盯着。”
方多病低声道:“老狐狸,果然被你蒙对了,有人出门了。”
李莲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大约十岁出头的女孩模样的人从院子里走出来。手里挎着个篮子。她四下看了看,独自出门了。
李莲花认得她眼角那颗痣,对方多病道:“这就是丫丫。我跟去看看,你在这里盯着那男的。”
方多病道:“你的功力全恢复了吗?要不我去吧,你留在这里。”
李莲花笑了:“怎么,担心我?你不是说我以前是天下第一?”
方多病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是啊,他居然担心天下第一的李相夷。可是,谁让他习惯了面前这个人就是那位弱不禁风的李莲花呢?
于是,两人分开行事。
那个汉子除了出来院里打了两三次水以外,基本没再出过屋。方多病就那么盯着,也不敢松懈。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他看到挎着满满一篮子菜的女孩回来了。远看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模样,但走近了,还真是个侏儒。
李莲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拍了拍他肩膀。
方多病吓了一跳,差点没摔下去。
他稳住身形后,有点不敢相信地瞪了一眼李莲花。这恢复了功力的死莲花到底有多强啊!都这么近了,自己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方多病在心里对自己说,等找到了公主了了此事,要抢在笛飞声之前找他比试比试。
只听李莲花道:“她只是出去买了趟菜,却绕路到了宰相府门口。”
“宰相府?她进去了?”
李莲花摇摇头:“没有。仅仅围着宰相府转了一圈。”
方多病想了想,道:“难道此事和宰相府有关?宗正明珠的死,他爷爷要因此报复我们方家?”
李莲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你没觉得她买的菜有点多?”
方多病摇摇头,表示自己看不出来菜多菜少,又追问道:“她真地只是围着宰相府转了一圈?”
李莲花道:“我不能跟太近,宰相府那么大,她如果要往角落里,墙缝里塞个什么纸条,做个记号,我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而且我要跟着她走,也没时间在那找寻。不过,”
他停了停,接着道:“如果我没猜错,今晚应该有人来。你先好好休息下,等天黑。”
说完,他把手里攥着的一个纸包递给方多病,里面竟是两张热乎乎的饼。
方多病拿了一张,把另一张又递回给李莲花。
李莲花接过饼,忍不住乐了:“我怎么觉得我们俩加起来才十岁。”
方多病也乐了。
两人在树上足足等了五六个时辰,从正午等到了日落,从日落又等到了月升。
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冬日的夜晚是最冷的,何况还在树上。
方多病吸了下鼻子道:“今晚不会没人来吧?”
李莲花双手搂着自己的肩膀:“再等等。你没发现屋里灯还亮着吗?”
方多病有点担心地道:“又冷又饿。李莲花,你身体受得了吗?要不,我们到下面去等吧。”
李莲花让他待着别动。如果跳上跳下被来人发现了,不是功亏一篑吗?
约摸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一个披着斗篷的黑衣人出现在院门口。他四下里张望了片刻,翻墙而入。
到了院内,黑衣人轻轻推屋门,门开了。里面果然没上闩。
方多病恨不得把脖子伸到窗户上去偷听他们说什么。
就在这时,灯突然灭了!
李莲花喊了声“快”,就拉着方多病一跃而下,掠过院墙,直奔屋内。门被他一脚踹开,一道寒光飞过来,李莲花想都不想挥出一掌。
强大的掌风扫过去,似乎震碎了什么东西,伴随着几声惨叫,隐约有人倒地发出的闷响。
方多病赶紧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亮了屋内的蜡烛。
烛光摇曳之下,他才看清屋内一张被推开的床,地上躺着一男一女,正是那对假父女。旁边的地面露出来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那对假父女似是被李莲花掌劲所伤,吐血在地。黑衣人站立着,表情痛苦。他用左手抓着自己右手手腕,鲜血如柱。
伤口上赫然插着一片树叶?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你还有扔树叶的爱好?”
李莲花耸耸肩,道:“不然就被他的暗器伤到了。”
刚才那道寒光就是黑衣人射过来的暗器,蝴蝶镖。李莲花从树上下来时顺手摘了两片树叶,刚情急之下全掷了出去,一片挡开了暗器,一片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