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想到了狱中的父亲,在大厅座椅上就睡着了的娘亲,不知身在何方双目失明的公主,一种深深的挫败感突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似要将他整个吞没。
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也拒绝了钟七和黄忠义相陪,脚步沉重地走出了医馆。
冬日的夜晚,寒风凛冽,行人廖落。
在一个拐角处,方多病闻到了一股不远处飘来的香味。加之腹中空空,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循着香味望去,路边有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小摊位,摊主是一对老夫妻。
方多病走过去,要了两个饼,边走边吃。他不想回方府,也不想回天机堂,他甚至不知道要去哪里。
没走几步,砰地一声,他直挺挺往后摔了下去。
方多病还有一丝清醒之际,模模糊糊看到那对摊主夫妻慌乱地向他跑来.....
两三个时辰后,方多病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家床上。他呼地一下坐起来,嗯,后脑勺有点痛。用手一摸,好大的一个包。
他挪到床沿,边穿靴子边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被推开,有个小厮端着碗药走了进来。
方多病道:“这是什么药,味道这么呛!”
小厮没说话,直接走了过来,把药递给了他。
方多病有点恼火,抬头就骂:“你怎么不...…啊,你……”
方多病刷地站了起来,要不是面前的人躲得快,那碗药就要全洒了。
“李莲花.…呜呜……..”
方多病像个孩子被抢了糖果般委屈地哭起来。
李莲花把药碗放在桌上,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肩。
方多病一阵号啕大哭后,突然就止住了。他恨恨地甩开了李莲花的手,转过身去,用衣角擦拭眼泪。
李莲花微笑着看着他。
方多病骂道:“死莲花,你真没良心。”
李莲花哼道:“我没良心?要不是我,你昨夜可就成了那个煎饼果子馅了。”
方多病迷糊了,什么煎饼果子馅?
李莲花让他把药喝了,就带他来了方家地牢。
地牢里,那对摊主夫妻被捆绑成粽子扔在墙角。身上血迹斑斑,看似被用了刑。
方多病疑惑地看着李莲花。后者告诉他,昨晚他吃了煎饼果子就晕倒了,昏迷前他看到的摊主夫妻俩奔跑过来不是要扶他起来,而是要他的命。
方多病大怒:“你们受何人指使?”
李莲花赞许的眼光看向他,似乎在说,不错,居然知道是受人指使,而不是简单的图财害命。
方多病用眼光回敬他,表示接受了他的赞许。
老者垂头丧气地道:“我真不知道他是谁,他就是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让我们取你性命。”
方多病让他描述下那个人的长相身材,果然和金一针口里的青年公子很像。
李莲花嗤笑一声,道:“你知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当朝附马爷?你杀了他可是要灭九族的。一百两,值吗?”
老者瞪大了眼睛。
旁边的老妇人突然冲他吐了口痰,骂道:“你这个蠢货!什么也没搞清楚就接,这样的生意不是找死吗?”
老者垂下了头。
方多病没有耐心看他们吵架,转身拉着李莲花出了地牢。
“李莲花,你怎么来了?”
李莲花道:“苏小慵告诉我你出事了,我骗她要闭关练功,我就来了。”
方多病撇了撇嘴,恼火地道:“你这个骗人的本事倒是没有忘,为什么单单就把我忘了!”
他转念一想,突然高兴起来:“你是不是想起一点点了?”
李莲花略显尴尬地摇摇头。
方多病失望了,“那你来干什么?”
李莲花认真地反问道:“难道我不该来?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虽然不算回答,但是方多病对这个答复很满意。毕竟,就算失忆了,李莲花也认他是最好的朋友,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