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兵”和做“将”当然是不一样的。
作为“兵”,叶丰在没有开战的时候,可以尽情的纠结,犹豫,他甚至可以害怕,可以不顾一切的逃走,也可以豁出性命的一战。
而当他举起手中刀,就等于走上了战场,此时他也只需勇武上前,所面对的只要是修行者,无论老人、孩子、男人、女人,都只有一个身份。
敌人。
作为“兵”,他也有战利品,而属于他的战利品,他可以选择要,也可以随意的丢弃,因为他只需满足自己,不需为别人着想。
可是从“兵”变成“将”就不同了,需要考虑的东西就太多了。
在开战之前,他不能纠结,不能犹豫,也不能害怕,战与不战也不能轻易决定,因为那再也不是只关乎他生死的决定了。
当他决定战的时候,还要考虑对方的身份、势力,综合考量之下再确定战到哪种程度,是将对方杀死?灭门?还是诛九族?然后还要琢磨此战之后带来的影响等等诸多问题。
他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丢弃战利品,因为作为“将”,他要给手下的“兵”准备足够的“饷银”。
没有“饷银”,谁为他战?
当“将”太难了,叶丰从来只把自己当成“兵”,也从没想过当“将”。
他知道自己的能耐,就那一张破嘴,还有那一冲动不管不顾的脾气,以及嗜杀的个性,加入某个势力都不合适,更不用说建立一方势力了。
正是基于对自己的了解,叶丰是真的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不行。”他很严肃的告诉苏幽客,“你的人还是你的人,其他人还是其他人,我和他们只能当朋友,不能当主从,我也不要什么一方势力。”
三女的眼睛都看着他,苏幽客不解的道:“你不想建功立业?”
“我只想上阵杀敌。”叶丰还是摇头,“要不然,你和墨竹去建立个宗门吧,既能延续天道宫的香火,也能培养属于你们的势力。至于我,可以在你们的宗门当个闲人,该打架的时候我上,不该打架的时候我就到处浪。”
苏幽客笑道:“迟了。”
叶丰不解:“怎么就迟了?”
“你的威望已经树立起来了。”
“别废话,我有什么威望?还不是你们搞出来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有威望,我也没有能力当什么一方势力之主。你不怕我把她们带去死路?”
苏幽客看了一眼柳莺歌,柳莺歌立刻停下捏肩的手,道:“丰哥,我们的事情你放在心上就成,不着急。”
春神领会意思,也站了起来,道:“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叶丰也没有留他们的心情了,目送两神离开小院,这才郑重的看着苏幽客沉声问道:“今天这些话你早就想说了吧?”
苏幽客犹疑不定,但见叶丰眼神越发坚定,她才幽幽开口。
“这些事本该由师父告诉你,但她面对你就会乱了道心,无奈,只能我这个弟子代其劳。叶丰,以后,烟霞殿众人就拜托你了。”
“拜托我?”叶丰总算明白苏幽客今天说这些的真正目的了,他顿时激动起来,大声道:“你们要走?”
苏幽客倒是十分平静,他微微点头:“自时空乱流归来,我和师父就有离开的打算,只是恰逢无归真界现世,我们才决定多留些时日。”
叶丰更加激动了,猛地抓住苏幽客的手,大声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离开我?是我哪里做错了?你们可以跟我说,也可以教训我,没必要非得走吧?不行,墨竹哪去了?非道,告诉我墨竹在哪儿?我马上要见她!”
苏幽客以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安慰叶丰:“你先别着急,听我说。”
叶丰冷道:“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要说什么!”
“祖地只能令我等修炼到圣境四重,无论人族、异族,成就福地,便会前往无限星空,只有在那里,才能把福地变成洞天,才能得证大道,才能返璞归真。我师父当年身受重伤方才返回天道宫,我为了照顾师父和弟子,才会在修成福地后继续留在天道宫。如今师父的伤已然痊愈,你也能替我照顾烟霞殿诸女,我们没有了牵挂,自然也该前往无限星空,追求我们的道去了。”
叶丰不再言语,长饮一口酒,无力的躺在竹榻上,闭上了眼睛。
许久,叶丰才说道:“我陪你们一起去。”
苏幽客笑道:“你有道城,可在无限星空存活。那他们呢?我烟霞殿的人,吴姬,高大壮,蓝月亮,江二川,这些人你怎么安排?让他们留在道城还是将他们抛弃在祖地?”
叶丰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该去哪儿去哪儿!他们修为那么强,去哪个宗门都会受欢迎,他们也都有自保之力。”
“若元战开启,又当如何?你觉得当世之上,还有谁能在元战中比你更能护佑他们?”
叶丰越发烦躁,一个劲儿的灌酒,身上竟不自觉的散发出了杀气。
苏幽客起身来到竹榻后,蹲下身,小手轻轻按压叶丰的太阳穴,叶丰吁了口气,杀意收敛,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你舍不得师父,但师父若留在你身边,境界便会停滞,这是你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