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还是同以前一样，他在，他一直都在，可是他又不在了好久。
虚无真人和苑苑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离远了一些，
“时间好快啊！没想到师兄居然还能看到小淮长大的样子。”
少年虚弱的说着，忽而又抬手抵唇咳了咳，已经病入膏肓了，哪怕是最后一缕神魂都没办法逃离病痛的折磨。
“阿泽……我……”淮殇看见他咳嗽，有些急，可是他怕，怕他一靠近人就走了。
“小淮，说多少次了，叫我师兄。”少年板起脸，故作严肃。
淮殇偏过脸去，显然不想听他训人。
“你离我那么远干嘛呢？师兄很吓人吗？”少年疑惑的偏头，不解的看着淮殇。
淮殇咬咬唇，眼眶突然就红了：
“我怕，我怕我一靠近，你就没了，千万年了，你一直都不见我，我……我在梦里找了你好久，你不愿意见我，你还在怪我是吗，怪我杀了你，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脸颊被冰冷的双手捧起，少年漂亮的眉眼在他眼前放大。
“好啦！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
“阿泽。”
淮殇声音哽咽，轻轻拥他入怀：“阿泽我好怕啊！你留我一个人我好怕啊！我不应该对你动手的，你怪我，你不见我，是我活该，是我罪有应得。”
少年拍了拍他的背：“小淮，师兄……确实怪你！”
此话一出，男人的身体立马僵住，就连苑苑和虚无真人都愣在原地。
“我怪你，没有好好听我的话，没有报答师父，没有报恩之心，怪你修习禁术，小淮，我对你……很失望啊。”
“但唯独你杀我这件事，我从未怪过你。”
男人的手慢慢收紧，脑袋搁在少年的头上：“我错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错了还能弥补什么呢？
少年虚弱的笑了笑，推开了男人：
“小淮，黑色的衣服太沉闷了，师兄还是喜欢，你穿红衣的样子，肆意张扬的少年郎才是我心里的那个小淮啊！”
话毕，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一柄长剑快速的刺入了淮殇的丹田处，丹田当场碎裂，没有挽回的余地。
淮殇跪倒在地上，痛苦的抬眼看向眼前人。
少年收起了笑容，冷漠的看向了男人：“挺后悔的，后悔救了你这样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若不救你，后面怎么会发生那些事。”
少年蹲下，抚上男人的眉眼：“可是，你那时候奄奄一息，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男人嘴角溢出鲜血，艰难的问出了三个字：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了他？好不容易见面了，为什么见面要这样对他？
“小淮，你错了，师父也错了，你们都错了。”
“你们……怪错人了，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的错啊！从我选择救下你那一刻起，这场错误就已注定。”
少年抽出长剑，鲜血溅了出来，落在他白色的衣衫上面，像是冬日里盛开的点点红梅。
“我犯下的错误，我亲自了结。”
男人双目圆瞪：“阿泽……我不是错误，我不是。”
“小淮不是，但……师兄是。”
说完这句话，少年的身影越来越透明，他释然的笑了笑，执念已解，他没有了留下来的必要。
他转身朝着虚无真人行了一礼：
“师父，徒儿要走了，徒儿不孝让师父为我操心了太久，今日，我将他带走，师父……就别再怪他了。”
虚无真人点点头：“罢了，你带回来的人，理应是你来处理。”
少年颔首，眼神看向了苑苑。
苑苑抬眼看过去，眼神还是那么的温柔似水，人还是那样的温润如玉。
就这样一个温柔的少年，毫不犹豫的拔剑，刺向了他当年最疼爱的小师弟。
这种人，行动果决，理性大于感性，苑苑很佩服他，同时也有些害怕。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还被放在拘魂锦囊里，谢谢你让解脱，还有，再见。”
话落，少年彻底的消散在了风里，不留下任何的痕迹，就连那把染血的长剑也随着他的消散碎裂开来，然后一点点的消失。
淮殇眼角噙泪，眼睁睁的看着少年消失在自己面前，他和所有人告别了，唯独没有和他告别，他好狠的心啊！
“我在！”
淮殇嗫嚅着这两个字，说好的我在呢？他又一次的离开了，又一次把他丢下，我在两个字真的好可笑啊！
“阿泽……你太狠了，可是，我恨不了你啊。”
话落，他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衣服被血液浸染，苑苑走到他的旁边：“可惜了，黑色的衣服是无法变红的，就像你，永远也变不回你师兄心里那个肆意张扬的红衣少年。”
虚无道人揉了揉苑苑的头发：“他们的恩怨，他们自己解决了，走吧。”
他拉起苑苑的小手，朝着突然出现的传送门走去。
临进门前，苑苑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消散在秘境里面。
在同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