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钦的自闭症,其实本来就很快要痊愈了的。
他自小就是爷爷带着长大的,从小开始,爷爷便带着他积极治疗,他也慢慢地能有反应,有些时候也能表达自己的诉求,只不过后来爷爷得了重病,卧病在床,管不了他,他便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当时大家听到这个学校开设了特殊人士的班级,街坊邻居就建议周钦去了这里。
刚刚来到这个学校第一天,开学典礼,周钦就和班上这些智力身体有缺陷的同学坐在一起,他感受到无数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他害怕到发抖。
很奇怪的事,这个学校明明说他们是特殊的班级,但似乎没有充足的了解每一个特殊班级同学的病情和状态。
他们让一群无法很好照看自己的孩子和一大堆正常的孩子在一起,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爷爷呢?爷爷在哪里?
周钦这样想着,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同班有智力圈圈的同学看到他这样,也笑嘻嘻地跟了上去。
顿时,场面很乱。
可他只想逃离,他太害怕人多的地方脑子在嗡嗡作响,仿佛什么也听不到。
后来,他无意中撞见了那七个人在欺负一个普通班的学生。
这个时候他虽然经过爷爷从小带到大的积极引导,能够对外地刺激稍微有一些反应,但只能说治疗还是不够充分。他看到了,但也只是像是没看到一样。
对外界刺激不怎么感兴趣。
可他仅仅只从那里经过,他只是看了那个地方一眼。
七个恶魔盯上了他。
这七个人里面其实并不全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有的人甚至跟周钦一样,是留守儿童,父母不在身边。
但是他们其中又确实有背景复杂的孩子,他们组成了一个小圈子,在校园里为非作歹互相包庇,只因为这七个人里面,既有人是学生会的干部,又有人家底雄厚,还有人是老师的得意门生。
老师们对成绩好的孩子包庇性总是很强的,从古至今都这样,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可成绩并不能决定人品,总之就是这样一群各方面可能有些优秀的人,在某一天,将周钦堵到了墙角。
“同学,听说你就是那天开学典礼带着一群特殊班的同学跑出去的人对吗?好厉害呀,你要来和我们一起玩游戏吗?”
周钦将自己缩成一团,疯狂的扭动着手里的魔方,像是没有听到回答。
“死呆子,回话啊?”
一个少年不耐烦地推推眼镜框。
“会长别这样,咱们可是好学生,可别毁坏你校园男神的形象了。”
旁边一个女生笑嘻嘻地凑上去给他捶肩,满脸都是谄媚。
周钦不敢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有感觉到现在自己就像一头被蛇盯上的猎物,难以逃开。
“不说话是吧?等着吧,我们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自那以后。周钦遭受了长达两年的校园欺凌。
在那个监控还不发达的年代,这件事情并没有被曝光出去。周钦被他们欺负,被他们殴打也只是自己默默忍着。
因为爷爷处在昏迷中,他和别的同学不一样,他没有家庭作为他的靠山。
他不能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他就这样忍着忍着,忍耐着这七个人对他逐渐加重的暴力行为型,忍耐着这七个人慢慢觉得索然无味之后联合更多的人冷暴力他,孤立他。
“怕什么?他不会说出去的,他说了我负责好吧,放心吧,这个小子根本就不怎么说话。”
“我昨天在我们家楼下发现了一只蜈蚣诶,明天带过来塞他衣服里吧哈哈哈哈哈……”
“你也太恶毒了吧,你这种人以后是要遭天谴的……”
“那就遭天谴呗。”
就连特殊班的同学们,也开始渐渐不再搭理他,有的甚至还受到他的牵连,也开始被人欺负了。
在外人眼里充满青春色彩的高中,这是他再也不敢想起的过去。
可他时刻记得老师的话,什么人之初性本善,很多事情忍忍就过去了。
周钦抱着这样的想法,神色越来越呆滞地待到了第三年。
那天,七个人里家境最好的人,心情不太好,于是他们策划了一起自认为完美无缺的谋杀案,手段残忍地杀死了他。
“反正他也不会说话。”
他们说。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疼痛?周钦觉得用言语是形容不出来的,他本来就不爱说话,害怕人多的地方。
被杀死的时候也没有了什么求生的欲望,只是觉得,好疼好疼啊,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么对他呢?他明明没有犯错,他只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一个有些封闭自己的人而已。
人们总是在强调,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许每一位患有抑郁症的孩子,他的父母或者老师都跟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他们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呢?说到底,这还是你自己的问题。”
这仅仅只是一句话,同时也是让很多孩子放弃活着的最后一把刀刃。
周钦想,自己也不是抑郁症呀,也不想死呀,想好好活着的,什么也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