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并非初一十五,他来得又早,慈航观除了观内的坤道们,没有别人。
梁保吩咐心腹在马车上等候,自己戴着兜帽,又用布巾蒙了半边脸,这才揣着银票前往了观内。
他能爬到如今的位置,自然不是蠢人。
慈航观有那般神奇的仙露,必定是会令无数达官贵人视为珍宝,趋之若鹜的。
这样的地方,想以势压人,结果只会鸡飞蛋打。
老老实实遵守规矩,在慈航观留个好印象,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也没那么惹人注意。
他一路在几个大殿的神像面前上了香,进行了参拜,这才找到一个坤道,表明自己要给观中捐一千两的香火钱。
“善信且稍等,我去禀告堂主。”
很快,一个身穿道袍,素面朝天却容貌娇美的坤道走了过来,态度平和地朝他拱手。
“这是我们知客堂的堂主,慧云道长。”
先前那个坤道介绍道。
梁保没有因为她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子就轻视,反而有礼地拱手还礼。
“慧云道长。”
慧云早就听观主吩咐过,这几天,南都城的内守备很可能会来。
见眼前之人藏头露尾,哪怕尽量注意,说话声音也不似寻常男子那般低沉,身上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淡淡臭味。
她立刻就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
“善信可知,我观只收五行供品,不收香火钱?”
梁保确实不太清楚,虚心请教道:
“敢问道长,五行供品要如何准备。”
慧云跟他说了五行供品的要求,他也很好说话地道:
“既如此,在下就回去将千两银票换成五行供品再来。”
“善信且慢。”慧云叫住了他,“善信出手便是一千两,想必是听说了什么,且有求于我观吧?”
梁保有些诧异于对方的直接,于是也坦诚道:
“道长说得不错。”
然后便听慧云道长说了一句让他更加诧异的话:
“我看善信对我观的规矩并不全部知悉,那善信可知,我观并非有求必应之所。”
一般道观佛寺,为标榜灵验,不是都称有求必应么。
“道长的意思是?”
慧云道:
“意思便是,我家观主虽无所不能,可顷刻治愈百病百伤,却并非随便什么人的要求都答应。您送上供品,很可能做无用功。”
“若是没有足够的诚心与决心,善信不如另寻他途。”
眼前的坤道,虽说语气平和,这话中的意思,却无不彰显着慈航观的傲慢。
但对方敢如此明白地把这话说出来,也可见其根本就不缺香客与供品。
而且,顷刻治愈百病百伤,那效果便是立竿见影的。
敢夸下如此海口,可见本事非凡,叫梁保更不想轻易放弃了。
“道长,实不相瞒,在下想求两瓶慈航观的仙露治疗隐疾,不知要如何方可达成所愿?”
慧云满脸高深:
“仙露乃我观珍品,向来不轻易赐予信众。况且,也得看是何等病症。”
“有些病症,一瓶仙露即可痊愈,有些要两瓶,有些则光服仙露也不行,要观主亲自出手。”
这顿时让梁保有些犯难。
他这病,等同于无中生有,怎么看也是最高难度的,只怕得让观主亲自出手。
若送供品不行,又要怎样才能如愿以偿呢?
更重要的是,他这毛病,慈航观的观主到底能不能治。
自己揣测,便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倒不如直接问。
于是,他压低了声音道:
“道长,在下早年行商,被一伙手段残忍的匪徒抓了去,尽根而断,如今已是受苦多年,连个后人也没有。若贵观能解我所忧,哪怕叫我献上全部家财也甘愿。”
他说得隐晦,这位慧云道长也并不像是一般女子那般懵懂或羞涩,始终都是一脸淡然。
等他说完,她便笃定地道:
“此症就是需得观主亲自出手的那一类了。不过,在观主处,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消半个时辰,便可解你忧苦。”
“半个时辰?”
梁保无比震惊。
哪怕来的时候,他就是抱着一线希望,觉得慈航观有让他变成正常人的可能。
但他能想象的,也就是方外之人云山雾罩地说些模棱两可的话,然后再让他服了仙露,等上好几个月甚至一年,期间不断地让他献祭钱财或者拿捏他办事,最终才能达成所愿。
可眼前这位道长竟如此明确地说,只需要半个时辰!
这么短的时间,能治不能治,立等便可见分晓,不存在任何骗人的可能性。
这位堂主敢说出这样的话,可见那位观主的本事。
只要慈航观的观主肯为他出手,他就能在半个时辰内变成正常人!
想到这里,梁保很难压抑内心的激动与渴望。
“敢问道长,要如何才能请观主出手?若能解我所忧,在下愿献上全部家财!”
这话他是真心实意的。
若能达成所愿,便是将历年所搜刮的钱财全部献上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