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六很快前来回信。
近日的靖南侯府可以说是十分平静。
从他收买的人手那里,没发现任何异常动向。
靖南侯在善后之后,便一如既往兢兢业业去守备大营了。
府里的内务,对外的交由大管家代管。
后院的事,则由生了庶长女的辛姨娘代管。
这位辛姨娘比裴骁还要大三岁,原本是裴骁身边的大丫鬟。
在前头那位侯夫人进门前,就跟了裴骁。
后来被那位侯夫人做主抬了姨娘,待侯夫人生了嫡长子,才给停了避子汤,给裴骁生下了庶长女。
随着年岁日长,也是色衰爱弛。
最近几年裴骁已经不在她那里过夜。
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整个后院里,除了张氏以外最得裴骁信任的。
如今张氏做了蠢事惹了大祸,要再找个管事人,裴骁首先想到的就是她。
辛姨娘也属实没想到,自己成日里安安分分的,什么也没做,竟然就有这种事落在头上。
一开始,她其实有些不敢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毕竟,哪个正经人家,也不可能一直让妾室管家。
侯夫人娘家如今越发得势,侯爷只怕早晚会解了她的禁足。
到时候,她这个临时接手过管家权的妾室,还不知道怎么被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呢。
她可还有个女儿,万一侯夫人在亲事上使坏,那可是会被毁了终身的。
裴骁对她的抗拒有些不悦。
辛姨娘说了自己的隐忧。
也不知辛姨娘是有心还是无意,但裴骁见她如此畏惧张氏,又提到张氏的娘家得势,笃定张氏将来必定重掌管家大权。
裴骁心中,不由自主便对张氏又多了两分不满。
张氏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趁着管家大肆贪墨,又一直无所出,他不休了张氏,便已经是看了张家的情面了。
说起来,也是张家不占理,没教好女儿。
难道还有脸逼他重新让张氏掌权不成?
就算要重新赋予张氏管家权,那也得是张氏完全改过自新,又岂能受他人胁迫。
“好了,有本侯在,她一个戴罪之身还敢刁难你们不成?”
见她依旧怯怯懦懦的,裴骁不耐烦地道:
“大姐儿的婚事由本侯做主,不经夫人的手。这该行了吧?”
辛姨娘的神色这才放松了不少,强挤出笑脸道:
“多谢侯爷体恤!既然侯爷信任,那妾身便暂时接手这管家权吧。”
虽说背后给张氏上了眼药,明面上,辛姨娘接手了管家权后,也没敢对张氏的人下手。
张氏安排的那些管事和嬷嬷们,因为张氏受罚,辛姨娘也敬重他们,一时间也不敢作妖,双方相安无事。
整个侯府倒是依旧平稳运转着,没再闹出什么风波来。
即使如此,被禁足的张氏依旧是损失惨重。
接到裴骁让她必须在十日内填补以往所有亏空的命令时,她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原以为,多年夫妻感情,她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侯爷再怎么盛怒,也该是对她有几分怜惜的。
就算她犯了错,禁足夺了管家权都已经让她在圈子里无地自容了,竟然还要让她填补以往的亏空。
这不是让她病中也无法安心休养吗?
他完全没考虑过,她刚受了重伤,身体还那么虚弱。
而且,他让人算出来的亏空,足有七八万两银子,这等同于她除了嫁妆以外的所有产业了。
那一刻,她不是不心凉的。
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侯爷是她的天。若这片天容不下她,才是最可怕的。
她告诉自己,如今侯爷正在气头上,除了顺着他,接受惩罚,没有别的办法。
等他气消了,见她悔过态度良好,总会再把管家权交到她手里的。
等她解决了隐患,再提出已经恢复了生育能力。
瑾哥儿废了,即使是为了爵位传承,侯爷也会与她生下嫡子的。
到时候,这偌大的侯府都会是她和儿子的,不能计较一时得失。
花了一晚上说服自己,她第二天便让人交出了嫁妆以外的所有产业,以表示自己认错的诚意。
因此,她一个堂堂的一品侯夫人,如今手里竟然只剩下几千两银子的产业。
而且,这一次除了钱财和管家权上的损失,她还损失了许多人手。
她的最强心腹张贵,这次必死无疑。
哪怕她再想,也不敢在这风口浪尖冒险去捞他。
张贵的兄弟张财,参与调换死囚,几年的牢狱之灾是跑不掉的。
唯一的安慰,便是张贵对她真的很忠心,被捕之前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刘嬷嬷。
她也在得知张贵被捕后,立即命人处理了刘嬷嬷留下的后手。
自此,再无人能拿以前的事情威胁她。
张贵家中,她已经命人送去抚恤金,并且赡养两兄弟的妻儿进行善后。
除此之外,还有青柳,以及被叫去府衙问话的几个丫鬟。
她们全都因为提供虚假证词被打了三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