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时的脚步声隆隆而过,接着是嗒嗒马蹄声,骑兵又过。
待喧嚣过后,道路上灰尘微起,很快,便归于平静,涿州军奔袭之兵须臾便远。
涿州军营中,涿州军又是天刚亮,饭就已经做好了。
全军开饭之中,一处篝火旁,刘备和李孟羲两人边吃着早饭,边讨论着。
李孟羲转头往边上看了一眼,几步外,挖沟垒出的土垒成的一人多高的土坡挡在那里,隔着土坡,沟一点也看不到。
“就今日吧,车阵后撤,撤到壕沟之后。
沟挖了两天,土堆的人高,想藏也藏不住了。
要不了多大一会儿,官军应该大乱了。”
说着,李孟羲端起碗,吸熘了一口粥,嚼了两下粥里麦粒,粥咽下,舔了舔嘴唇,目视面前刘备,澹澹道,“前方埋伏未成,一早我还要出去布置。
官军已至绝境,可能鱼死网破,亦可能派人来求和。
若是前者,绝不能退让,官军兵马但过界,必以雷霆之击。
若是后者,官军使者来,玄德公可自理,或可派人去寻我。”
最后一句话,李孟羲说的极有水平。他说的是,刘备可自为,也可派人去把他叫回。
说话间,给了刘备足够尊重。
而不是直接安排手下人一样,只说了一句,“要是官军来求和,你派人叫我回来。”
怎么,人刘备一军统帅,人刘备是不够格和官军谈判怎么着,非得让你一娃娃主事?
刘备宽宏大量,不至因此罪人,然,若是在其他诸侯手下,礼节有错,百分之百要遭至杀身之祸。
刘备听了李孟羲安排,放下碗,笑了,“……和官军媾和,必是舌辨争锋,还是得羲儿你来。要不,你在此留守,某去安排埋伏?”
李孟羲顿了一下,微微皱眉思索一下,犹豫,摇头道,“不妥。布置埋伏,实在太麻烦。”
言下之意,就等于是明说刘备的能力,不足以布置十面埋伏之阵。
刘备也有自知之明,心知论及排兵布阵,不如二弟与羲儿,便也不再争竟。
官军和皇甫嵩若是放低姿态前来求和,实则是大事。
有大事将临,李孟羲本理应留守,他不很看重官军求和与否,不是不看重求和,是不看重官军本身。
以李孟羲的想法,放一日前,他还对官军有所顾虑,生怕万一爆发战斗,有那么三两个官军骑兵走脱,以使事败。如今,几万民夫日夜相继,劳碌不休,壕沟挖了两个日夜,天堑已成,李孟羲巴不得皇甫嵩头脑发热前来决战。
正好,灭他官军数万,此数万人一灭,朝廷手中兵马立时见空。
而后,直接打起旗号,趁势改朝换代,岂不爽利。
因对官军不耐,李孟羲因此大事将临,随意走开。
官军是谈和还是不谈,根本不重要,同理,刘备能不能和官军谈好,同样也就不重要。
这才是李孟羲把事情全甩给刘备的原因,而不是他情商突然变得极高,高到会微妙的照顾刘备到面子。
很快,吃过饭,李孟羲带着弟弟,把弟弟送回学堂。
后军淄重队,妇孺营中,教书先生们在板车上支起小木板,用浆湖把写了字的纸贴在木板上,数好自己班的小朋友,准备开始新一天的教学。
仗在打,妇孺营跟没打仗的时候一样,还更安和了。
两下分说。
李孟羲带着骑兵,拉着车子,车子上拉着许多新做好的旗帜,继续去前边布置阵旗去了。
与此同时,官军营寨之中,早晨只开始,官军还没开始察觉到什么异常。
在官军开火吃饭的时候,涿州军早就吃完了早饭,调动命令下达,围的的死死的数天不动的涿州军车阵忽然潮水般的散开。
警戒的官军士卒一见涿州军有变,立刻上报。
满营官军,正是吃着饭,各部将官也还未召集到一起,四处分散着,忽然一声低沉号角声起,手里拿着碗快的官军将士,个个诧异。
号角声起,乃是皇甫嵩作战之前,整军备战的信号。
营寨一角,急促的号角声一声接着一声呜呜响起之时,刚拿起饼子,正准备吃的曹操,顿时就是一愣,然后惊觉发生了大事,饼子也顾不得吃了,随手丢下饼子,点了麾下一人,“元让!整顿兵马!”
慌忙交代了一句之后,曹操匆匆走了。
——
官军大营,已被惊慌所笼罩。
曹操往中军大帐赶的时候,去的路上,短短一截路,半路先遇到了慌不择路的士卒,曹操差点一头撞上,走几步,又见匆匆跑过的传令兵惊慌失措之下,脚下不稳竟跌撞摔倒。
到底是何事,涿州军要来攻寨了?
……似乎不对,寨外没有太大动静,若是涿州军来攻,必是人马嘶鸣。
带着三分疑惑,曹操匆匆赶至中军大帐。
有皇甫嵩副官在帐外,曹操拱手一礼,忙问,“皇甫将军何在?”
“北门去了。”副官答到。
曹操忙又朝北门而去。
官军营寨北门,箭塔之上,登高观阵的皇甫嵩瞪大着眼睛看着远处,神色震惊,面色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