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蛇矛,李孟羲拿槊过来,张飞却抢槊不让李孟羲玩。
张飞举槊挑起柴捆,槊伸出城垛很远,看柴捆渐趋燃烧剧烈,火焰把槊首吞噬,槊后的槊杆没被火烧到。
李孟羲说,此火攻,妙在可控火,可以把火举高,烧高处塔楼,可以把火把下杵,抵着攻城梯烧,烧械效率,高了何止十倍。
张飞听李孟羲这样说,便把长槊挑起,想挑高看到底能烧多高的东西。
槊一竖起来,冷不防,燃烧的柴捆顺着槊首就往下滑,还有柴捆和火在往下掉,李孟羲赶紧边上走,张飞也赶紧把槊再赶紧往下放。
用力过勐,一甩之下,柴火捆甩到下边去了。
弄坏了事,张飞探头朝城墙下看了一眼摔得四分五裂的火捆,他还朝李孟羲抱怨,“就这?用不成啊。”
李孟羲点了点头,“悬柴烧梯,可做铁链,至于举柴烧塔楼,可用钩镰长槊。”
李孟羲在未开始测试之前,就已经意识到普通的槊不是很好固定柴捆了,他早有解决办法。
新的火攻法,等于火把一样,守城之时,把一捆柴从城头吊下来,贴着梯子烧,敌军纵有十架梯子,就能烧毁十架,哪怕梯子是湿木头,用不了半个小时,敌军攻城梯必被焚毁,毫无意外。
李孟羲由此知火攻之犀利,由此知,火攻乃最强守城手段——只要不下雨。
由此知,敌城火攻勐烈之时,和敌城无火之时,我军攻城难度,为天与地的差别。
由此知,攻城成功率,和季节有关,多雨的秋天攻城成功的概率,远大于干旱少雨的夏天,亦远大于无雨之冬日。
再考虑到,秋天这个季节,刚好是粮食收了,粮草充沛之时。
两下一结合,数天粮草充足,秋天又多雨,秋季竟然是最合适攻城之季节。
于秋日攻城,克城概率比其他季节,高上数成。
今日之前,李孟羲根本想不到季节和攻城之间有何关系。
于今日之后,李孟羲明白了,古人打仗要看黄道吉日,竟然大有道理。
黄历是什么,是囊括节气,各方水土水文,天文地理,山川地域之信息总汇。
某一地,黄历说这六初至月中,忌动兵戈,有此说法,不会空穴来风。
肯定是,在漫长时间之中,于此地,发生过数起于六月动兵马,然后因为夏雨充沛,发生多次桥毁人亡,或者山体滑坡,或者山路湿滑将军马失前蹄之事。
于是,乡间汇总之经验,口口相传,说六月初至中,什么什么星主灾,什么什么星宿犯冲,然后,最后一句,忌动兵戈,忌远行。
前边乱七八糟,可能胡扯,可能毫无根据。
但是,最后说,忌动兵戈,必有根据,必有道理,信之无错。
李孟羲意识到,这古代打仗,还得算命,得翻老黄历,出门不看黄历,翻车可能比别个大的多。
站在城头,沉思良久的李孟羲,突然想到,说起算命和老黄历,张角其人,不就是一神棍吗,这人会不会就会算命……
神棍,神仙……张角……
……太平要术!李孟羲忽然瞪大了眼睛,黄巾,张角,据说张角得南化老仙所穿太平要术有天地人三卷,张角凭此得以成事。
竟把此事忘了,管他有没有太平要术,去问问,万一有呢。
想到这里,李孟羲匆匆下城去了,颠颠的跑下了城。
张飞一手是长槊,一手丈八蛇矛,李孟羲一声招呼不打就跑,张飞不爽,很想揪住李孟羲问,槊还要不要了?
下城楼,李孟羲直奔回营,他从厢车中捡了一匹新的布匹,然后把布匹夹到腋下,匆匆朝黄巾大营去了。
黄巾营中,张角跟其女张宁在僻静处谈了良久,不知两人在说什么,张宁红着眼睛,啜泣着,不住抹泪。
忽然有亲从找来,说涿州义军军师来找。
涿州义军的小军师又来,张角笑了,他伸手,擦去女儿眼角泪水,安慰到,“宁宁,莫怕,父亲已与涿州军谈妥,除我一人,黄巾众人皆可活。
涿州军军师李郎,信人也。”
说罢,张角叹了口气,缓了缓心神,走了出去。
张角再见到李孟羲时,已恢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帐中一谈?”李孟羲还未开口,张角便面带微笑,先一步伸手作请。
李孟羲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咽回去。
——
黄巾中军大帐,李孟羲又来了,这一天,连续来两次了。
李孟羲思索了片刻,然后,小心翼翼,缓慢的,看着张角的眼睛,认真的问,“某听闻,君曾得南华仙人所传之太平要术三卷,因而得以成事,可有此事?”
张角闻言,意味不明的笑了。
李孟羲抓摸不透,张角所笑为何,这太平要术,到底是有,还是如陈胜吴广之鱼腹丹书,如独臂石人,如高祖刘邦斩白蛇之剑,乃是伪托神迹,使师出有名之法。
此时,若是再继续追问,问太平要术,有还是无有,张角只一句无有,那便成僵局。
李孟羲来之前,已考虑过详细对策。
此时,气氛稍尴尬之时,再追问,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