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国,玄始元年。
靖难之役结束,一切尘埃落定,皇帝大封功臣。
距京师数百里一个偏隅山村。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
原本正是家家户户做饭的时间,张有财家却又在打孩子。
顾昭刚醒过来,第一感觉就是痛,背上好似有胳膊粗的棍子还在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上面,把她的五脏六腑都要打出来了。
鼻孔吸进来的空气都满是血腥味,这一定就是她背上的血!
我死了?
我正在地府十八层地狱里受惩罚赎罪?
可我怎么不记得自己生前做过什么孽,如果找害死爷爷的奸夫淫妇报仇也算作孽的话,那或许自己还真做过。
没撑一会,顾昭就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张有财,你们两口子真是作孽哟,这么小一孩子,再打就把人活生生打死了。就算不是你们亲生的,这么把人打死了,传到官府,同样有得你们罪吃!”隔壁刘宝胜来到门口看了一眼,忍不住喊道。
他就不明白了,几个月前张有财两口子把人捡回来,看上去不过四岁多的孩子,就逼着天天帮他们洗衣服做饭,还隔三差五打一顿。
原本白白胖胖的女娃儿,才几个月时间就瘦得跟皮包骨似的。
张有财两口子还没有自己的孩子,这捡来的孩子,哪怕不当成亲生的,也不该这么虐待吧?
张有财媳妇眼神犀利,刀向院门口的刘宝胜,扯着嗓门骂道:“关你什么事,这死丫头片子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衣服都没洗完就去偷吃我煮在锅里的鸡蛋,那是给我肚子里的金胎滋补用的!我打她一顿,好让她知道错!”
不过,说完张有财媳妇也向当家的使了个眼色,后者终于停手。
刘宝胜看着趴在凳子上那小小的身影连动都没动一下,他真怀疑人是不是已经被张有财两口子打死了。
“看什么看,是不是在打老娘主意,快滚回你自己家去!”张有财媳妇意识到不能再让刘宝胜看下去,此事她也不免担心他们是不是真的已经把人打死了,今日可是被刘宝胜撞个正着,万一人真死了,隔日刘宝胜到处去说,他们两口子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最好人还有气,撑两天再死,到时候就不是他们直接打死的,他们怎么说都行。
刘宝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还是叹息了一声,转身回自己家。
世道艰难,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之前他就曾看不过眼,向张有财两口子提过,如果这孩子他们实在不愿意养,可以送到他家去,他少吃一两口,勉强能养得活。
可惜张有财两口子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还骂他是‘狗鳏夫’,连四五岁孩子都不放过,他无奈只能打消主意。
眼见刘宝胜离开,张有财媳妇才赶忙上前试了试顾昭的鼻息。
“还有气!”张有财媳妇顿时松了一口气,让当家的随便灌点清水就抱回屋里放着,反正哪天死都行,今天不能死。
深夜,张有财两口子躺在床上说着悄悄话。
“当家的,你说那位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当初他让我们带走这孩子,既不让我们卖掉,又不让我们立刻弄死,却要我们等上几个月时间再把人整死。”
“大人的心思,我们两个升斗小民有什么好猜的,只要大人愿意给钱,大人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在现在时间也到了,等这两天风声过去,你就到外面说这孩子病死了。”
“我听当家的,可惜本是大家姐儿,偏生这等贱命,由记得几个月前,这小丫头白白胖胖的模样,真希望我肚子里的金胎出生以后,能长得像这小丫头几个月前那样子。”
两口子还继续说着,他们却不知道,顾昭已经醒了。
而且顾昭还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死了身在地府,而是穿越了,变成一个四岁多的孩子。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被打了,打得很惨,照死里那种打。
她顾昭有记忆以来,还没有被人打这么惨过,比直接杀了她都更让她愤怒。
人活一口气,老天爷啊,你要么让我死个彻底,让我穿越到一个小孩子身体里,再被人活活打死一次,这不是玩我吗!
张有财两口子的悄悄话全都被顾昭听进耳朵里,两个恶毒的家伙竟然是奔着整死她来着。
顾昭前世临死前的杀心还没消除,她满脑子都是,你们打我这么惨,还明摆着要整死我,看我不把这房子烧了,大家一起玩完。
可惜顾昭被打得太惨了,手脚都好像不是自己的,稍微动一下,身上就疼得让她两眼泛黑,想爬起来找到火烧房子根本不可能。
只能先睡一晚上,等明天恢复点体力再说。
……
数百里外的京师南侧,两辆马车带着十几个仆从连夜飞奔。
其中一辆马车颇为奢华,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才用得起,里面坐着两个三十岁左右的一男一女,皆穿锦缎,非富即贵。
“老爷,皇上给所有功臣都加官进爵了,大哥是靖难第一功臣,屡救皇上性命,封个世袭国公都不算多,大哥大嫂都为保护皇上而死,他们没有留下男丁,照例这爵位本就应该封给你,可皇上偏偏要我们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