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指纹解锁的声音,陆终正在给阳台上的植物浇水,他只穿着简单的家居服,能看出来右手的袖筒不再是空荡荡的,看来是长出来了。
“去哪了?”陆终拎着喷壶转身淡淡地问。
云泽有些心虚,瞥了眼陆终的手腕,发现那一截红绳正好端端的戴在他的手上:“呃,出门跟秦源吃饭了。”
“哦,原来是秦小公子请吃好东西了。”
好浓的不明气味。
云泽尬笑一声:“你饿了吧,我们做饭吧。”
陆终垂眸掩下眼底那一股疯狂的占有欲,低着头跟着进了厨房。
看着云泽卷起袖子开始熟练地洗菜,他的视线也落在了那一截红绳上,唇角微微勾起了约等于无的弧度:“你手上也有红绳,好巧,今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的手上也多了一根。”
“啊,哈哈,是吗,真巧,”云泽放洗干净的菜时要隔着陆终的手臂放,他悄悄往后推了推,直接精准地投进了盆里。
陆终:?
“你的手,我看看,”云泽从围裙上擦了擦手,挽起来他的袖子。
已经长到小臂的位置,看上去明天就能都长好,云泽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太好了。
晚上的云泽坚决要回家睡觉,就算是陆终再三挽留,他还是以“我看你前两晚上都没有出现意外情况,明天就痊愈了,我就不打扰你长手”的理由拒绝了。
陆终无法,只得收拾了两大袋子零食让他带走,说是感谢他这两天的照顾。
云泽现在只想快点逃走,然后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他也不推诿,伸手接过零食就要用脚勾上门。
“啪——”
陆终单手抓住了门框,居高临下的看着云泽,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情绪的风暴,隐忍的、蓬勃待发的情绪似乎马上就要像火山爆发一样喷涌而出将云泽淹没。
这个眼神云泽这辈子都不会忘掉。
他觉得陆终应该是有很多很多话要跟自己的说的,这双漂亮的眼睛也许会在中途流泪,云泽心底微微一颤,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自心口蔓延。
“云泽,”陆终抿了好几次唇,似乎是在控制着什么,可是他最终却还是说:“你不问我,我的本体了吗?”
云泽与他对视,他似乎看见那双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有一点翠绿转瞬即逝。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陆终先败下阵来:“有事喊我,我一直在。”
云泽点头。
房门关上。
陆终在看到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把拳头抵在墙壁上,他垂着头抵着脚尖。
门的另一侧,云泽背靠着大门,脚边是两袋零食,他仰着头望向天花板。
种种迹象表明,陆终就是那棵长在山上几百年都没能化形的小树苗,是他在沉睡之前唯一的牵挂。
眸光微动,云泽看到了手腕上的红绳,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所以,他这么多年对小木头的念念不忘不是出于家人朋友,而是因为他……
不对不对!
他云泽对天发誓!没接触到现代社会的电子设备之前,他还是一条纯洁的龙!他对谁都没有非分之想!
虽然陆终不论是人还是树,对他来说都很特殊,但这……应该是执念吧?对,应该是执念!
这样想着,云泽敏锐地发现红绳的光泽好像暗了一些。
不对不对!
这玩意不是相互的吗?
如果说他有想法,那陆终岂不是也?
啊啊啊云泽你不能再想了!
冷静冷静!
++++
“哥,你不觉得这个时间来爬山,有点不太妥当?”秦源气喘吁吁地站在山脚下,抬头望向几乎在半山腰的售票处。
而从山下道售票处的一截路上,呜呜泱泱地挤满了人。别说是来爬山了,就算是说他们是来围攻的也有几分可信度。
“怎么这么多人?”云泽也有些吃惊。
“这可是十一黄金周啊哥哥!”秦源大声道,他要是声音小一点就要淹没在人群中了:“大家都放假了,都会出来玩的!”
“照这个速度,”秦源踮起脚看了看:“咱们就算排到十点也不一定能买上票,别说看日出了,山顶都得被这群人踩秃了吧。”
“不去了,换了一个地方,”云泽一点也不想跟这么多人一起挤。
“没用的,”秦源又叫:“这是放假!中国有十多亿人口,逛出来旅游的就得一个亿,去哪都一样。”
云泽:……
几千年没见,人族怎么繁殖了这么多!!!
想了想,云泽想起来有座山头就在附近,他当年还吃过那个道观里的素面,挺好吃的:“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嘞。”
秦源站在山脚下看着荒芜地野山头,咽了口口水:“哥你确定没走错路?”
这山也不像风景区,长得就很爹不疼娘不爱的,山上能有什么好东西吗?
云泽在前面开路:“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山上有座道观,馆主是个好人,还为我卜了一卦,说我与道观缘分未尽,想来便是今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