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连着出现在慕容恪面前。
随之而来的是,粮草断绝的通知。
还有那道圣旨,“辽东大寒,冀州大旱,这是天已经开始警示我大燕,这都是因为慕容恪你不遵从天的旨意,难道现在你还要执迷不悟,还要为了一个河东,置我大燕于不顾吗?
难道那功劳真的迷惑了你的心智,让你已经不将君父放在眼中了吗?”
慕容垂跃跃欲试道:“兄长,我们还追吗?现在可以从河东中筹集船只,可以直接冲过去,或者等冬天结冰的时候,从这些渡口过去。”
慕容恪摇摇头道:“没有机会了,我们没有粮草,总是要回蓟城一次的,陛下的旨意中,我们这些人都是要回去的但大军不能走。
河东才刚刚军事平定,如果现在离开的话,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即便现在有一些河东士族投诚,但至少需要两年,我们才能在这里建立起比较初步的统治,你们统帅着军队驻扎在各个县城中,盯着这些河东本地的士族,不要让他们趁着乱收拢流离失所的百姓,不要让他们趁机侵占土地。
现在如果放松了,以后再想要拿回来就会千难万难了。”
慕容恪已经开始安排他离开河东之后的事务,几人都知道他这是真的准备回蓟城了,慕容垂顿时急了,直接道:“兄长,您违抗了太后和皇帝的命令,现在回到蓟城,他们肯定是对付您,为什么一定要回来啊?”
慕容恪本来还在交待着,闻言立刻面色都变得凌厉起来,厉声道:“七弟,我和陛下之间的分歧,是因为国事,不是私人的恩怨,现在我回到蓟城,陛下不会把我怎么样。
我留在河东又能怎么样呢?
大军所需的粮草,谁来提供?难道要劫掠河东的百姓吗?
虽然现在河东的百姓还不是我大燕的子民,但未来一定是,劫掠了河东,我大燕还怎么统治这里?
如今我大燕走到现在这一步,维持国势稳定是最关键的一步,魏国因为内斗,结果让我大燕捡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甚至陷入了亡国的危机中,你要引以为戒,你们都要引以为戒。”
慕容恪的厉声呵斥让几人都低下了头,燕国能这么顺利的消灭魏国这么多军队,打下河东,和魏国混乱的政局不无关系。
待几个将军都各自率领军队离开后,只剩下慕容恪和慕容垂二人,慕容恪望着慕容垂道:“七弟,为兄知道你心中对皇帝不满,你很是像父亲,是个性情中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但为兄在这里教导你一番道理。
此番大事,为兄心中自然也有苦闷,但不能让情绪左右头脑,这是一个政治家所应当做到的事,如果在第一道金令下来的时候,我就和太后以及陛下翻脸,那现在我们就不能攻克整个河东。
这就是妥协的艺术,这就是势弱的艺术。
现在形势到了现在的地步,已经是不得不回蓟城,否则大燕就会分裂,现在的大燕有分裂的条件吗?
没有!
我大燕现在天下最强,北据燕代、辽东,西跨并州,南据冀州半数土地,还能从草原打秋风,补充军队,既有持续战力,又有最精锐最强悍的骑兵,这才夺得天下最强。
但一旦分裂,必然就是沿着太行山分裂,立刻就会两败。
那是我们所能够承受的结果吗?”
慕容恪所描绘的景象惊醒了沉醉在燕国无敌中的慕容垂,他明白了慕容恪的苦心,但还是担心道:“兄长,但我们就这么回到蓟城,还要在河东留下这么多军队,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慕容恪望着东面的蓟城,沉声道:“未来会如何,没有人知道,河东的战事看起来危险,其实很简单,但回到蓟城后,却很是危险了,但这正是我们所要面对的。
七弟,你放心吧,为兄会量力而行的,这燕国依靠太后那些人不会是其余国家的对手,如果真的事有不逮,我会安排人将你送走,我把河东这里留下人,就是为你准备的。
如果有朝一日,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你还有一片能够栖身之地,到了那个时候,你记住,先进关中,不要留恋关东的繁华。”
这番话带着些许处理后事的意思。
慕容恪并未绝望到那种程度,他只是按照惯例去留后手而已。
兄弟二人并行,慕容恪又说道:“此番获利最大的不是我大燕,而是梁国,河洛之地,恐怕是要全部落到梁国手中了,江东洛氏两代执政真是不凡。
梁国竟然没有崩殂,反而还存活了下来,不过梁国先天的缺陷是难以弥补的。
如果以后你执掌燕国,你要注意一下,等梁国,或者另外一个南朝的国家乱起来的时候,再出手。”
慕容垂疑惑问道:“南朝会乱吗?”
慕容恪轻声道:“会乱的,梁国虽然强,但现在却只是第一代皇帝罢了,哪个国家的第一代皇帝不强呢?
如果现在是那种群雄逐鹿的乱世,一个英雄人物乘势而起,一统天下,那二代平庸一些,倒也没有什么。
但现在已经不是群雄逐鹿的乱世,现在是诸国并存之世。
需要的是长久的比拼,梁国还没有经历第二代皇帝,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