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不对劲,但是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站在沙滩上仰头看着那仿佛天洪倒灌的世界之伤,爱德华只感觉到大脑有些浑浑噩噩的。
就像是喝了很烈的酒一样,爱德华总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如同坠入到了迷雾之中,恍惚之间好像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过去。
这次侠义远征,一开始玩家们的定义只是来捞偏门的,说白了就是来壮壮声势,让巴托尼亚人意识到玩家跟他们是一起的。好为了在诺斯卡和基斯里夫附近的希望城打下一个声望基础,至少让巴托尼亚人承认希望城的存在。
对于玩家们来说,凑出来这样一支侠义远征舰队,在旧世界来说不算难事。
甚至可以说,这只舰队的存在,乃至被损耗,都是必要的。没有魔法防护的船只建造起来哪怕对玩家来说都不是难题,但是玩家要证明自己有做事的能力和决心。
毕竟主力舰队都在第三支从基斯里夫海港出发的远征舰队,说是为了征讨破碎之地,但实际上是为了勘探诺斯卡半岛的地标和资源,为了玩家们的未来做打算。你不可能说前方打的正欢,自己后面偷别人东西还不付出什么。
这是一笔交易,一个信号。玩家们真正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给某个势力当狗,而是要通过夹缝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家园。这也是为什么如此看中李昂给予的诺斯卡地理位置信息的原因。
至于侠义远征,不论胜利还是失败,对于玩家来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成了自然是好事,不成也要表现出英勇奋战,至少赚个印象分。
但是现在,爱德华看着面前开始搭建的码头,还有那苍翠的高山和平整的平原隘口,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他似乎好像做错了什么,但是他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只是有着这样的感觉,一种迷茫在心底不断的蔓延。
而就在这时,一个亲昵的声音驱散了他心中不断延伸的迷茫。
“怎么了?我亲爱的爱德华?是看到世界之伤感觉到有些震撼了么?”
“不是,只是我感觉,好像有些不太对……”
“当然了。我们已经打上门了,这里的主人还没有任何反应,这当然不对。这可不是那个怪物的性格。”
一只白皙的胳膊搭在了爱德华的肩膀上,俊美的面容从身后凑了过来,约书亚那让人目眩神迷的面容有些怜爱的看了一眼爱德华,随后看向了前方。
他虽然是在问爱德华,但是实际上紫色的双眼却从来没有看那已经出落成一个红发美人的爱德华哪怕一眼。他只是有些紧张的扫视着面前已经开始陆陆续续下了船只,开始搭建起来营地和防御圈的海滩。
约书亚只是被污染,又不是失忆了。他还记得那个恐怖的巫师站在那里的样子。
那螺旋般疯狂的眼眸,那钻入脑海中让人听懂话语的能力,还有那疯狂的爱之理论和送自己回去的时候那份轻松写意,约书亚都记得。
但是现在,他带着一整只船队回来了。法师扈从们开始在营地周围布设了警戒陷阱,甚至纠缠的男女们也都短暂的放弃了感官的刺激,为了那至高之神的游戏而努力遏制欲望,检查营地并且利用秘法扭曲地区。
可是,那个巫王现在在哪里?
他害怕的逃走了么?
紫色的眼眸扫视着眼前的一切,约书亚一脸狐疑。然而下一瞬间,他的视线就顿时变得一片模糊起来。
“不会?我已经在这里一段时间了。只不过是你们一直在忽略我而已。”
“?!”
约书亚的脑海之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就好像是本能,又好像是仁慈的欢愉王子再一次的赋予了他全新的力量,他的目光似乎洞穿了某些特殊的空间结构,看到了那巫师的所在地。
就在所有远征军的正前方。
他什么都没变。
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一脸和蔼仁慈的站在了隘口的正中央。
周围连一个人都不存在,只有他自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但是只是看着那男人站在那里的样子,约书亚的脑髓都开始疯狂的敲响了警报。
似乎被看到就是某种魔咒,某种感染,在约书亚看到的那一瞬间,所有人好像都破除了迷障一样,纷纷撤走了脑海之中的认知缺陷,看着那正端坐在隘口中央,仿佛漂浮在空气中的男人发出了惊呼声。
‘那是谁?!’
‘是那个亵渎的巫师吗?’
‘他什么时候在那里待着的?我们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各处营地纷纷发出了惊呼声,然后这些已经经历了海精灵战役,培养出来初步的配合和训练特性的战士们各自拿好了武器,架好了盾墙。
而在海洋上面,那些被各种圣灵或者怪物赐福或诅咒的弓箭手以及弩炮和火炮也纷纷调转了方向,对准了那看起来单薄而又无力,看起来没有任何危险的白袍巫师。他们每个人的思想之中都在发出一种警告。
不要看他的眼睛。
不要去细想他的话语。
只有正确的敌对下去才能生存。
脑海中的声音是这么告诉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