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页,除了些许的自述之外,几乎通篇都是疑问句。
好似在质问某个不可知的存在一样。
而亲眼看下来的许正,很清楚的知道,普度大师问的那个存在,叫做“天”。
但很显然,天没有给他任何的答案。
满心的疑惑,跨越了千山万水的纠结,哪怕来到了大佑也仍旧不得解脱。
不过,普度大师留下的信息量可是一点也不小。
修行为世间所不容,使用力量前已经注定好了代价!
当目光着重于此之时,许正的脑海中好似有惊雷划过。
原本内心潜藏着的诸多疑惑,也在此时开解大半!
比如......
普度大师留下的那一件法器木鱼,还有许知浅为他求来的开光佛像,为何皆有正负两种词条存在!
或许,这并不是普度大师的本意,而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规则?
许正梳理着脑海之中的所有线索,好似一根线将一切逐渐串联了起来。
正面词条是力量,而负面词条,则是注定好的代价。
就如同他在书中第一页所写的那样,哪怕跨越了万水千山,从蛮荒天跑到蛮族那里,又从蛮族那里跑来了大佑,都始终无法摆脱。
于是最终死心,在大佑彻底的安家落户,甚至还创建了涅槃寺。
冥冥间,许正忽然想到了一句话。
命运所馈赠的所有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价码。
再结合一下普度大师衣冠冢内的僧衣上所书写的四个鲜血淋漓的大字,此世有疾,便是普度大师最终的总结。
普度大师晚年疯癫,恐怕也是寻找了一生,也仍旧找不到解开此病的良药,最终含恨而去!
沉思了许久,许正终于开始翻看起下一页。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新的字迹,而是一封......信?
书里面还夹着一封信?
许正疑惑的将信拿起,打开,露出其内鲜红如血的字迹,好似有人沾血而书。
所幸,这一次并没有出现先前那般的特殊情况。
【能看到这封信的后辈,当你看到它时,说明我已经死了。】
【我并没有能打破天地的桎梏。】
【它如影随形,犹如修士的梦魇一样存在于天地之间,在俗世无论如何的奔波,都无法摆脱。】
【我用了大半生的时间尝试躲避,又用小半生的时间,拼命一搏。】
【看来还是失败了。】
【对所有修行者的诅咒就在那里,等待着每一个想要修行的人。】
【无论是远在蛮荒天,还是号称中原的大佑。】
【大概当真没有修行的净土吧。】
【能做出的尝试,我已尽做。】
【既无法躲藏,唯有直面。】
【我将毕生的心血,留在了这本书中,或许能够带给你一些启发。】
【能看到我这封信的后辈啊,希望你能有幸打破天地的桎梏,替我去看一看修士应有的风采。】
【一名求道者。】
信并不长。
也不再有什么抱怨,哀叹的情绪。
仅仅只是单纯的平铺直述,却好似让许正看到一个老人暮年时,坐在青灯古佛前平静的诉说着自己的遗言。
一名求道者。
这是普度大师临终时,对自身的称呼。
他自遥远的化外之地不停地辗转,希冀能够找到一处修行的净土,奈何为此耗费大半生的时光,终于无奈的发现,普天之下,哪里有净土可言?
于是在旅程的最后一站安家落户,梳理着自己所掌握到的知识,准备拿自己的性命去搏一搏。
毫无疑问,他再次失败了。
或许所谓的“涅槃”之前,他就已经知晓了这个结果,否则也不可能提前留下一封血书,乃至一本包含着毕生心血的总结。
看到这里,许正心中终于对普度大师多了几分敬意。
愿意将自己心血汇总,留给可能是刨了自己坟的后来者,普度大师的确当得上一句纯粹的求道者了。
而那木鱼法器的负面词条,大抵也绝非他所想,只不过......无可奈何。
许正默默的给这位从未谋面,已是天人两隔的大师默哀了片刻。
旋即珍而重之的打开了普度大师所留下的心血。
火烛缓缓燃烧,在炽热的火苗下,蜡烛滴出泪来,蜿蜒而下,落于底座,反而愈发的坚实可靠,连火焰都因此跃动了一瞬,微微壮大。
许正认真而专注的翻看着。
这本没有名字的书,记载着普度大师的一个设想,一个未曾完成的修行之法。
他取名为《不动明王身》。
既然修行必有缺,无法阻挡,无可磨灭,那是否可以借助‘缺’的力量来擢升自身的实力呢?
甚至凭此彻底降服缺憾,让缺憾不仅不为自己增添阻挠,反而变成自身力量的一部分!
不动明王身,这就是普度大师的预想。
缺憾无法避免,那就创造出一门可以降服缺憾的修行之法!
这是很伟大的畅想。
遗憾的是,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