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见太子这样高兴,心里有些忿忿,就和德妃玩得这样好?
他一下不知道自己是在吃太子的醋,还是在吃德妃的醋。
但康熙看见儿子,总归还是开心的。他放下书,问太子:“又跑去哪儿皮了?”
这对天家父子感情很好,但康熙也不会把自己时时刻刻监视太子这件事放在面上毫不掩饰,只装做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太子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儿臣刚从永和宫回来。小四和我说,德额娘学琴进度很慢,每天都催他去学罗刹语,好和那红发琴师说话。可他看着那罗刹人就害怕,便让我帮忙去看看。”
康熙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哦?德妃怎么自己不学习罗刹语?这倒是新鲜。那红发琴师,可是你身边那位索菲亚琴师?”
太子点了点头:“正是那位汉语满语都十分精通的琴师。只奇怪的是,德额娘说她的琴艺高超,但语言不通,交流起来有些困难。”
康熙脸色一下就黑了,记下来这件事才说道:“德妃好学不倦,这是好事。你若能帮上忙,也是你的一份孝心。多接触些外邦语言和风土,对于你日后的治国理政,也是大有裨益的。但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太子笑着回应:“儿臣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儿臣也对那罗刹语颇感兴趣,以前只是浅尝辄止,现在皇阿玛可算许我多花些时间在上头了?”
说完,康熙又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头:“小四也是,看到个罗刹人也能害怕?”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但更多的是对儿子的关心和期望。
太子见父皇有些不悦,连忙解释道:“父皇,小四他年纪还小,对不熟悉的事物有些畏惧也是常情。”
康熙帝听了太子的话,脸色稍霁:“你能这样想,朕很欣慰。作为皇子,不仅要有学识,更要有胆识。朕希望你能成为他们的榜样,照顾好下面的弟弟们。”
太子捻了一块糕点,吃了一口又放下,才回康熙的话:“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
康熙看着,估摸着是到饭点了,胤礽饿了,便宣了膳食,又转头让魏珠去罚今日做点心的宫女。
太子只吃了一口便放下,肯定是不合太子的心意,当罚。
康熙也不想想,这些都是平日里太子吃惯了的,她们也不敢不上心,如何能出错了?魏珠领命之后,亲自尝了一口,没什么问题呀。。。
但他还是下去吩咐舒玉姑姑把那做茶点的女孩打二十大板,再赶出乾清宫去。
太子就冷眼看着,并不阻拦。他的眼中没有波澜,仿佛早已习惯了这宫中的残酷与无情。
皇阿玛对他的一饮一食都很上心,可这份关怀,既是温暖也是枷锁。
他当然不会解释,说自己是觉得在德妃娘娘那儿吃的点心更好吃,这吃惯的就有些不是滋味。
太子心中清楚,皇阿玛的宽容背后,是更加严苛的规则和秩序。若他解释了,康熙也许当下会放过这小宫女,但之后只会罚得更狠,到时候别人对他的怨气更重,说不得康熙还会要德妃给他日日做了点心送来。
那到时候他又是“孤”了。
被困在金碧辉煌的孤城之中,他早早失去了自由和选择的权利。
现在的太子也许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他已经适应,并学会了如何在康熙让人近乎窒息的父爱和控制欲之中找到一小块属于自己的精神自留地。
父子两个亲亲热热的用膳,康熙看到一道菜,笑着说:“你德额娘最擅长做兔肉,朕记得在木兰的时候,猎到了不少兔子,她愣是能用兔子做出全兔宴。”
太子点点头:“儿臣也有所耳闻。小四有两天看到锦鸡这些都不抓,只抓兔子,还问孤要了三四只,说是都要拿去给德额娘,真是孝。。。孝感动天。”
康熙哈哈大笑:“他孝个什么!是德妃给他下了令,说不抓到一百只,回去就和惠妃商量,让大阿哥负责教他骑射。”
太子听了笑得筷子都摔了:“难怪,小四这么要面子,定然不肯的。四阿哥这么倔强的性子,没想到也拿德妃娘娘没办法。”
康熙拿筷子给他夹了一块兔肉,笑着说:“一只猴一个栓法,以后你接触大臣多了,就知道了。有些人的性子,就是块石头,又臭又硬,不能以寻常利诱威压的办法。”
听着康熙无时无刻不停的教诲,太子低下了头:“倒是没想这么多。只觉得四阿哥和德额娘母子情深,胤礽。。。胤礽羡慕。”
康熙闻言,目光柔和了几分,也有些心疼从出生就丧母的儿子:“想你母后了?”
胤礽点点头,不过他自出生就没了母亲,由康熙亲力亲为一手带大。他想念的,向往的,是母亲这个意向,而非赫舍里皇后本人。
现在,在他心里,最贴近这个意向的,就是德妃了。
若他是德妃亲生的,小四和龙凤胎就是他的同胞兄弟,是不是就没有这一出过继的闹剧,自己也有母亲陪伴和保护了?
康熙又给太子夹了一些菜:“好了,不说这些了,先用膳吧。回头有空了,朕再带你去巩华城。”
明成祖朱棣在永乐十九年建造了巩华城这座行宫,作为北征时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