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蕴舟低头看自己脚踝的伤口对贺笙的话置之不理。
好吵。
耳边是没由来没由来的嗡鸣声,刺耳但找不到源头,这个人又在说话,可他什么都听不见。
好吵。
他盘坐在藤条椅子上,脚踝处伤口的血顺着滴在椅子上,又顺着藤条的纹路从缝隙中滴落在地上。
“滴答”血珠落在地上。
池蕴舟左手握刀片,右手握画笔,伤口血肉绽开,他拿画笔蘸上血往画布上涂。
又疼又痒。
贺笙一个箭步上去抢走他手中的画笔,很脏的啊,别给他的伤口火上浇油了,下一步就是化脓发炎了是吧。
池蕴舟弯腰换一支笔,贺笙再抢走,再抢,再换,直到没笔了,他不得不抬头看来人。
眼神缓慢聚焦,看还是看不清来人。
有重影……嗯……
好讨厌,我的笔。
贺笙抱起怀里的一大堆笔直接扔到门外,然后关上画室的门,看他这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011,你把他痛觉神经调回去的时候给他弄个痛觉加倍敏感吧!他需要!我说的。
池蕴舟重新低头,没有笔还有手,他的手一样可以蘸上血。
只是换笔拿笔这样一来一回耽误了很多时间,伤口处已经慢慢不再流血,他盯着伤口看了几秒,然后拿起刀片在这个伤口旁又划下一个口子。
“靠靠靠靠。”疼得贺笙当场单脚跳,不是,她就这几步的功夫这家伙就又划了一刀?!你手要不要这么快!
贺笙顾不上别的,又抢走他手中的刀片,“这东西哪来的。”
池蕴舟仰头,对方嘴巴一张一合,可他听不清对方说什么。
贺笙见他不理她也知道自己今天肯定得不到答案,回头让赵伯查监控看看他什么时候偷藏起来的。
贺笙把刀片装自己口袋,环顾四周在画室寻找有没有医药箱。
按理来说,他这个受伤频率,应该药箱随处可见才对。
找到了!
贺笙眼睛一亮,
放画材的柜子上就是医药箱,只是这个箱子模样太过可爱,贺笙第一次看见还以为是放颜料的。
这个医药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用的那种,非常可爱,上面还画着小兔子吃萝卜这样的图案。
贺笙拿过来在里面找碘伏和纱布,找东西的过程中她突然悟了,这儿童医药箱安全啊,正常的医药箱是铁的,池蕴舟肯定会拿它整花活,这种儿童款除了模样可爱,剩下都非常适合池蕴舟。
这里面配备的剪刀都是塑料的,剪纱布也只能找合适的角度一点一点剪,完全不具备割伤手的条件。
好东西,贺笙肯定。
她再回头看这个垂头发呆的池蕴舟,脑瓜子嗡嗡的,虽然知道他不会听,但还是忍不住念叨。
“就是,失血过多也容易死啊,尊重一下你的血小板行不行,它们一天到晚忙死了,看过《工作细胞》没?那么可爱的血小板就不要让它们整天工作了,很累的!”
“你又不疼,你割出个伤口干嘛,又丑又麻烦 万一伤口感染不就发烧了?”
贺笙呲牙咧嘴给他上药,碎碎念中途还给他吹吹,吹吹真的很有用。
全天下只有她被迫最心疼他的身体,可恶。
凉风吹过伤口有一点痒,池蕴舟迟钝抬头,看她这副上药手法。
哦,想起来了。
“你骗人。”池蕴舟冷不丁开口,吓得贺笙涂碘伏的手不慎用力,她扔下棉签强颜欢笑去捂自己的脚踝,草,好疼,太疼了。
贺笙缓了好一会儿捂脸,“别突然开口,吓人。”
全天下只有她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她现在脆弱的过分,你爹的。
她换一根棉签蘸上碘伏继续给他涂药,好疼,碘伏好疼,草啊,要不然别上碘伏了,不行,草,不上碘伏万一感染她更倒霉哈哈哈哈。
贺笙想到发炎的疼无端笑出声,哈哈哈哈,死了算了。
“你骗人。”池蕴舟重复这句话。
“哪骗人了,谁骗人了?”贺笙说完又给吹吹伤口,嘶,好疼好疼好疼。
“你说,昨天会来给我换药。”池蕴舟看她的脸,虽然还有重影,但他记得她的模样,看不清也行。
“昨天……嗯?”贺笙脑子卡壳,昨天不是她给他第一次上药嘛。
贺笙歪头看墙上,试图找个时钟,但没有。
池蕴舟又开口,“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你失约了。”
贺笙不好意思挠头,“哈?哈哈,忙忘了,对不起。”
昨天池蕴舟没作妖,伤口慢慢愈合,她又忙着画画,完全忘了还说要给他换药这回事。
“不要对不起,你失约了。”
贺笙挠头,“那怎么办?”
池蕴舟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反正这个人失约了。
贺笙给他上完药,包好纱布,“好了,伤口就这样,别沾水,你回去睡觉吧。我也要回去睡觉了。”
处理完伤口她长出一口气,好险,今天差点又疼死。
贺笙要往外走,池蕴舟大跨步追上她,堵住门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