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孙儿是恨皇爷爷?可那逆子逼宫,朕也是迫不得已。”
苏漾沉默不语,眼眸里全然是冷漠。
“朕是抓了贤王府的一众人,可朕并没有打算伤害他们,是他们得知贤王谋逆,自缢了。”
他不过是想抓住这些人威胁贤王,可从未想过伤害他们。
那也是他的孙儿孙女,帝王无情,但在血脉亲情之下,他也会多方谋划。
可谁知消息放出,他们便在狱中纷纷自缢。
皇帝的儿子没了,孙儿孙女也没了,又何曾没有过痛心。
“陛下”,苏漾突然喊了一声,“陛下一直怀疑父亲,从未间断过,可父亲很小的时候被您扔到战场上,想做的都是保家卫国的事,他从未有过不二之心。”
苏漾一字一顿,仿佛在说别家的事一般。
“他满身的伤痕,坐在高堂上的你知道吗?”
贤王确实是受太子撺掇,以为皇帝为了除了他,将他的妻儿抓住。
他们都没了信任,才让太子有了可乘之机。
兄弟相残,而血脉却成了对准他们胸膛的尖刀。
贤王是得知妻儿没了以后,才发了疯的冲进皇城胡乱的砍杀,最后在乱刀中被砍死。
直到现在都没把尸体找完整。
苏漾只作为儿子,没有资格再回到皇城,做自己的小世子。
皇帝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他想控制自己的哭声,可那哭声却越来越大。
一旁的公公也只能低着头,往后退了退。
皇家的事,他们不敢发表任何言论。
留在屋内的,都是皇帝贴身的,也不会往外传。
“漾漾,是皇爷爷听信了谗言,错判了。”
皇帝想下去拉着苏漾的手,可霂商将苏漾拉着退了几步。
摆明了不想和皇家有任何的牵扯。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可朕是皇帝,皇帝即使错了,也是对的。”
皇帝需要有威严,如果让天下人知道他错了,那他还有什么权威可言。
太子通敌叛国一事已昭告天下,但贤王的事却一字未提。
子弑父,父杀子,那都是有悖人伦的。
他是皇帝,他错不得。
“陛下,草民能理解您的苦楚,但草民永远也不可能再是您的孙子。”
苏漾每自称一句草民,皇帝这心里边疼一分。
这是最喜欢的孙子。
活泼好动,在整个皇宫都可以乱跑。
他身边的人早就发现了苏漾的藏匿处,皇帝当时也是迟迟未动。
等他想下令停止搜捕时,便听闻郊外有人伏击。
皇帝查了又查,才发现是东宫的人。
皇帝也有过怀疑,但太子始终是太子。
若不是通敌叛国一事,皇帝绝不可能将他关押进刑部,也绝不可能废了他。
“漾漾,可否……再叫一声皇爷爷。”
苏漾没有动作,站在远处,如屹立不倒的大树一般。
纨绔的小世子,在家破人亡后长大了。
脸上的笑容没了,眼眸里也没了纯澈。
而这些都是他造成的。
“陛下,冬日快来了,您还是回皇城吧。”
皇帝缓慢的起身,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开始打量起霂商,既然无法从苏漾这里入手,便只能从这个侍卫入手。
霂商可不是个简单的侍卫。
皇帝私下查过,这人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杀手。
这种江湖游客,也只有被追杀才会到朝廷内任职。
“你叫霂商。”
霂商作揖,“是,陛下。”
皇帝一看到两人紧挨着的身体,和暧昧的眼神,心中便恨不得将这些人凌迟处死。
他金贵的孙儿,居然跟个男人在一起。
年少时单纯,便这么哄骗他的孙儿。
“你可知他的身份?”
霂商平静的回答道:“知道。”
皇帝一拍桌椅,怒极了的指着霂商。
“他是皇族血脉,岂容你这般染指,一介贱民,妄想攀上皇族,还是以这种方式,你的胆子还真是大。”
霂商还未回答,苏漾便将霂商护在身后。
“陛下,他是我的夫君,是我选的,陪伴我一生的人,在我被人截杀时,是他救的我,也是我心悦于他。”
皇帝心痛的用手后拍着自己的脑袋。
近半年未见,他的孙儿就这么匍匐于男人之下。
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若不是想到苏漾的排斥,他早就命人把这些贼人给抓了起来。
苏漾不顾皇帝的心痛,继续说道:“陛下如果是来参加我们的婚宴,苏漾随时欢迎。”
说完便拉着霂商对着皇帝一拜,两人就离开了。
门口没人敢拦着,只能放行。
皇帝在屋内发着脾气,又想找人去将这几人做掉。
但想到苏漾如此维护,便又收敛下来。
苏漾把霂商拉出门,霂商便笑了一声。
“笑什么?你也不怕陛下砍了你的头!”
霂商这人倒还真是淡定,都见皇帝了,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