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首领是一个节制派的叛徒。这是安格妮丝根据莎伦给予的地图得出的推断。
那份地图很有意思,使用南大陆最常见的亚麻织物制成,却带着远超亚麻织物所能拥有的久远的时代感。面详细地标注了星星高原与帕斯河谷很多的地点,对于这样动乱的时代来说有些过于详细。
面没有什么过于繁杂的标记,但能够看出有些地点是新添加去的,而有些已经久远到墨迹已然模糊。
这座村庄在地图有着记录,记录的时间算不得太长,却偏偏对于周围没有更多的标注,这足以让安格妮丝得到一些信息。
要么周围的环境过于危险,无法进行更进一步的探索要么节制派已然与这座村庄断开了联系,那么细究其原因唯有这座村庄的人已然全灭或叛变并不再与节制派联系。
从这座村庄仍然存在且并无其他特殊状况来看,有极大可能是最后一种情况。
那么见一见这里的首领很有必要,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首领绝无法被绕开。
结果并没有出乎安格妮丝所料,当然对于这个村庄中的村民来说,相比于其他猜想,这样的事实无疑是幸运的。
安格妮丝看着村中嬉戏打闹的儿童,尽管浑身沾满了泥土,甚至衣不蔽体,但他们仍然活着,而且脸带着笑容,仿佛所有的战乱造成的痛苦从未存在。
“你是从外面来的客人吗?”稚嫩的童声打断了安格妮丝的思绪,她低下头,看到了稍显脸熟的稚嫩面容。
是那个被嘲笑的男孩,安格妮丝蹲下身,看向小孩的眼睛,里面是纯粹的好奇。
小孩有些不自在地向后退了一步,再次开口:
“你看起来不像是能杀很多人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问?”安格妮丝叹了口气,直接坐到地问道。
“因为母亲说能出去的人都很能杀人。”小孩说道。
“因为我不止会杀人,”安格妮丝带了少许笑容,“我还会唱歌,我是一个吟游诗人。”
“是吟游诗人就可以出去吗?”小孩带着天真的好奇问道。
“不,你还必须得会杀人。”安格妮丝的语气带着怜悯,轻声说道。
“你这不是在废话嘛!”小孩生气地喊道,然后转身跑开了。
安格妮丝坐在原地没有动,看向天空中渐渐出现的细密雨丝,那些细密的雨丝只是刚巧润湿了这片土地,耳边的絮语从不曾停息。
她第一次拨响了自己手中近乎只是装饰的诗琴。
“是谁给了我们生命,
“是谁将我们生产,
“是谁赐予我们子孙,
“再令他们成长?”
村庄里的人向着安格妮丝看来,却警惕着没有一个人敢走前来。
“难道我们真的活在人间?
“不会永远活在世只是短暂的停留。
安格妮丝微微闭眼睛,只是用着都坦语缓声唱着。
“即使羽蛇的羽毛,也被撕得四分五裂。
“不会永远活在世只是短暂的停留。”
安格妮丝抱着手中的诗琴站起身,转身向着村庄外走去。
尽管这里的首领很难接触到层次太高纵欲派的人,但总归是一条合理的接触途径,不会显示太多异常。
纵欲派动作连连,甚至会选择在风暴之主教会拥有很强掌控力的拜亚姆搞事情,必然有其需要这样做的理由。
安格妮丝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些什么,尽管暂时没能从自己的脑海中翻找到本应存在的记忆,但目前掌控的信息足以让她推断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们在拜亚姆进行了一场仪式,这场仪式甚至连那位“神子”都参与了进来。
他们想要通过那场仪式获得些什么是毋庸置疑的,唯一的问题只是主体是谁,以及究竟要获得什么。
衣衫褴褛的活尸动作稍显僵硬地掀开覆盖满身的杂草枯叶爬起,全身近乎裹满泥泞,穿越雨林的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
“卡帕斯,”安格妮丝指挥着活尸一点点整理好全身褴褛的衣衫,让他看起来稍像个人,“既然无法抑制诞生自思维深处中的恐惧,那么就将这份恐惧转化成同等程度的杀意吧,这本就是这份渴望应该拥有的。”
隐约的灰黑色自安格妮丝身溢出,带着频率奇异的震动。
安格妮丝注视着眼前渐渐颤抖起来的活尸,灰黑色的薄纱近乎笼罩住了她的视野,她看到无数黑色的丝线自缠绕着虚幻灵体的枝叶中抽条而出,向着自己涌来,溶解在那仿佛逸散在空气中的灰黑色雾气中。
本就衣衫褴褛的活尸身体也同样出现了一缕缕黑色的纹路,仿佛陶器的裂纹,看起来有些狰狞与干瘪。
那双泛着猩红的眼眸带着非人的恶意,却在安格妮丝投来的视线中彻底消失,转化成一种压抑的恐惧。
“这份渴望曾失去其根植的土壤,又重新被种植在已然干涸的残躯。现在它已饮干其中残余的一切,等待这块干涸的残躯彻底破碎。”
“在那之前,所有感受到它的渴望的人将永生难忘。”
安格妮丝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带着黑色纹路的活尸躯体,仿佛破旧报纸般的触感让她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