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农对找水员的判断毫无怀疑,他扭转马头向山坡赶去,他要去招呼手下的工人赶紧过来,在他不懈的努力之下,浩浩荡荡的车队重新在这个小坡下面聚集。
肖恩发现少了两辆绑着篷布的马车,他向弗农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弗农呵呵一笑,却说是秘密武器,一切要等打出水来才能揭晓。
两辈子加起来,肖恩也是头一次在现场见别人打井,这样的热闹当然不可不看。更何况西部的情况又不是不了解,常年降水量都不到500毫米,井要打多深就可想而知了。这里又不是水网密织的东部地区,只要三两個带着铁锹的人挖一下午就能见着水。
深井挖掘可是技术活,没两把刷子可干不了这个。
见确定好了位置,弗农先是在目标周围撒了一圈石灰当做标记,之后就带着人和铁锹平整起土地来,这里一会要上机器,又要搭架子,如果地不平整,等真正钻探起来可真是地动山摇了。弗农叫人带着夯锤结结实实地夯了一遍,才又开始继续施工。
所谓的转盘回转式钻机就是用转盘来作为钻机的回转机构,转盘是一个中心具有方孔的回转部件,它通过方钻杆带动孔内钻具回转,再依靠钻具的回转运动破碎岩层而成孔。
弗农的钻台很大,为了将这么大的钻台搬下来再组装好足足花费了半个上午的时间,为了让钻塔安装水平,弗农在钻台下面垫了四根枕木,又拿来水平仪东塞一下西垫一下才让它符合弗农的标准。
如今钻台已经搭建完毕,紧接着就是搭钻架。钻架呈方形,底座很大,越往上走就越是窄小,仅余铁管可以深入内里。架子也很高,肖恩感觉有三层楼的高度,反正要比他的自建房高的多。
等钻台和钻架放置完毕,他们又开始紧锣密鼓地将一辆装满零件的马车卸下,如同拼积木一般将零件组装成了一台小型蒸汽机。
“我说,你们每次开工之前都会将这玩意拆开再装回去吗?”肖恩不解地问弗农,在他看来,这样来来回回也太折腾人了。
弗农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条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略带一丝尴尬地回答道:“像您这样尊重新技术的业主越来越少了,先生。”
高情商:像你一样尊重技术的业主越来越少了。
低情商:我们活儿贵,用的人不多。
行吧,活贵不贵无所谓,只要活好就行。
光是拆装机器就已经花费了一上午的时间,纵然热闹好看,肖恩也难以顶住太阳的暴晒,回到宽敞的房子里避避热气。
中午周明和白隼回来吃饭,蓝尼留在牧场上看牛,他俩还是新手,蓝尼还不放心他们单独留在牧场之上。虽然白隼骑术要更好一些,但他也从来没有放过牛。所以在这几天蓝尼和肖恩错峰吃饭,不是肖恩先吃完过去替蓝尼的班,就是蓝尼在家做饭吃饭,之后替肖恩的班。
他们回来也看到了在坡下干活的人,他俩还颇为好奇地看了一会儿,见只是在搭架子,机器也没有运转,感到无趣的二人转头又回了肖恩的房子里。
“老板,我们要有自己的井了吗?”白隼一脸好奇地问,他是个印第安人,从小就是喝雪山融水长大的,对于深井还没有太多的认识。
一旁的周明却是习以为常的,“井嘛,本意是从地面往下挖成的能取水的深洞,汉代《淮南子·本经训》云‘伯益作井,而龙登玄云,神栖昆’......”
却完全不管旁边的白隼是不是能听懂。
白隼自然是听不懂的,不过他也不必听懂,因为肖恩自然会告诉他想要的答案。
“是的,不止是水井,以后我们这个房子的用水都靠这口井来提供,我们三楼的那个水箱就是为了存储井水而设立的,之后我们吃饭、洗澡、甚至上厕所都要用到水,而且是自己过来的水,吱呀扭开开关,水就会从喷嘴里自动流出来。”
白隼脑子里完全想象不到自带水的概念,他把这个场景想像成了大地的馈赠,就像丹佛的喷泉一样的东西,还在脑补着是什么样的上厕所场景能用得上喷泉。
肖恩没有打断他们的畅享,吃完饭之后就去接班放牛了。
第二天,架子已经全部搭好,机器也已经就位,两台蒸汽机已经接好了皮带,锅炉里已经热气腾腾,不时冒出的白烟告诉弗农,它们已经迫不及待要输出功率了。
这两台蒸汽机可不是弗农摆出来糊弄肖恩的,转盘式回转钻机主要靠转盘回转来带动钻杆向下钻探,但转盘只有水平回转的力,可没有竖直向下的力来让它持续向下,因此还需要一台卷扬机牵扯重物压在钻杆上面让它使劲向下。
所以一台蒸汽机负责将无匹的力量转化成转盘的回转力道,另一台蒸汽机则带动卷扬机控制钻杆向下移动。这里的力道可就不能靠畜力完成了,马这种牲畜啊,让它拉车可以,让它驮着重物也不是不行,但让它转圈,让它拽着重物倒退......这就太难为马了。
“你可以试试驴子,转圈是一级棒。”肖恩向弗农推销起了亚美利加大驴。
“我会考虑的,但我们还是认为蒸汽机要比驴子更好强。”弗农微笑地回绝了肖恩的提议。
第一根钻杆已经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