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群后面跟着一个骑马的黑人少年,他身穿着一件个性鲜明的花色格子衬衫,为了对抗早晚的寒风,又添加了一件棉布马甲,腿上是一条厚实耐磨的牛仔裤,为了让它更加耐磨,还特意选了一条裆部加厚的款式。
他的靴子有些年头了,一些褶皱被永远留在了靴面上,但依然擦得很亮。他头戴着一顶宽沿高顶毡帽,也就是通常说的牛仔帽,帽子倒是很新,是一個月前这个黑人男孩的新宠,在去年的时候,他可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一个牛仔,因此在开春的时候买了一顶。
他坐在马上直直地挺着背,太阳被他挡在后面,好像他身上多出来一圈神圣的光。半个月不见,肖恩感觉他又长高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很显然这个黑人少年就是肖恩目前的牧场主管,莱纳德·萨莫斯,一般肖恩都叫他——蓝尼。
肖恩吹了个口哨,当做对蓝尼的欢迎,而蓝尼则踢了踢马腹,让马再快点过来,走到近前他一个跃步就跳下了马,拉住肖恩狠狠地抱了他一下。
“你好像瘦了一些,是我的错觉吗,蓝尼?”肖恩也在他的背上拍了拍,仔细看了看蓝尼的脸。
“不是错觉,老板,你知道一个人看管这些大牲口有多难吗?你知道我这半个多月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天早上要把牛赶出去让它们在既定的地方吃草,趁着它们吃草的空闲我还要将牛圈里的牛粪全都铲出去堆着。中午就在马背上对付一口,一直到晚上八点再给它们添上一顿晚餐,我才能回家搞一顿自己的晚饭。那种感觉好像我又每天睡在了牛圈里一样。”顺着肖恩的话头,蓝尼的牢骚滔滔不绝地发了出来。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今天中午就做一顿好的犒劳一下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肖恩微笑着听蓝尼抱怨着自己的辛苦,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当然记得,把牛卖了,就给我放个假。”看到肖恩如此上道,蓝尼也停止了抱怨,笑嘻嘻地看向了肖恩身后的人。
肖恩把蓝尼放开,开始介绍起对方来:“这是莱纳德·萨莫斯,我的牧场主管,也是我的头号牛仔。在未来也可能是个远近闻名的律师,谁知道呢?
这是周明,华人,是个会计,当然现在只是个牛仔。这是白隼,印第安人里的阿帕奇人,非常优秀的人才,嗯......也许宰牛剥皮是一把好手。以后也是我们的牛仔了。”
介绍过双方之后,肖恩的兴致也上来了,跟马车夫结清了费用,就带着两人继续往家走去。蓝尼身上的担子还重,还得再苦一苦他。
肖恩一边踩在松软的草地里,一边俯下腰去地上揪了一把牧草,里面有苜蓿,也有黑麦。他轻轻揉捏着牧草的叶子,只是轻轻一压,鲜绿的草汁就被挤了出来,一股清香的青草味顿时在肖恩手上散了出来。肖恩将剩下的茎秆塞进嘴里,嗯......甜丝丝的。
十来分钟之后,肖恩就来到了家门口,被火烧过的房子已经开始动工,肖恩看到了几个面熟的工人,就是去年秋天给他盖房子的其中几个。由于是熟练工了,他们干起活来分工合理技能娴熟,有一种迥然有序的忙碌感,让盖房子这种粗活都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李先生,你回来了?”在一旁监督的工头一眼认出了去年秋天的业主,颇为热心地上来打招呼。
“嗯,我看到有几个新手,你们增加人手了?”肖恩跟他握了握手,随口问道。
“是的,今年春天有不少人看上了您这样的房子,因此我们在去年秋天的基础上增派了一些人手。但请你放心,来你这里干活的都是老手了,肯定把活干的漂漂亮亮的。”工头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成功将肖恩说得舒舒服服。
肖恩这里不仅仅是个大活,也是个难活,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盖一层厚度,他们也是第一次干,所有的活都要实验着来。毕竟他们也不是天生干版筑来的。
不过在肖恩看来他们干的还不错。按照工头的讲解,肖恩明白了他们的做法,他们没有贸然贴着里面的那层墙体直接修筑,而是在外面又重新平整土地,打了一层地基,在原有墙体的外侧间隔出二十公分的距离重新筑墙,待外层干燥之后,中间的空芯就保留着,而且跟壁炉的烟道打通,在冬天的时候充作暖墙使用。
如今他们已经筑好了第一层的结构,开始加固中心了。
周明摸着厚达一米六的墙体,用手量了量墙壁的厚度瞪大了眼睛:“李老板,你是打算修城墙吗?一米六连口径小一点的炮都轰不透吧?谁要成了你的敌人谁真是倒大霉了!”
肖恩嘻嘻一笑:“嗯,说起来觊觎我的人确实挺多,但死在我手里的也不算少。”
周明听着肃然起敬。
听着外面的嘈杂声,一个穿着小褂的华人老头闻声走了过来,他浑身都是木屑和刨花,耳朵上还夹着一根铅笔,嘴里叼着一根烟,看到是肖恩来了顿时笑了起来,“快进来看看你的新家,我保证比之前的还要好上一些,不,应该更严谨地说,要好上一倍!”
肖恩听了顿时更有了兴致,其实他在外面就看到了一楼的房间为了定型而做好的窗框,那夸张的厚度让肖恩想起了华国的明清老宅。窗框依然延续了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