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柄大锤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将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桩砸进土里,木桩猛地一颤,一些木屑像离家的蒲公英种子一般脱离桩子,飞到空气当中,和阳光混为一体。
肖恩喘着粗气,擦了擦快滴进眼里的汗珠。如今已是十月过半,空气中还是有股寒意,但肖恩干活干的起劲,衣服早被汗水浸透,印出两坨硕大的胸肌。
趁着肖恩擦汗的功夫,蓝尼也甩了甩扶着木桩的手,手已经被震得感觉不像是自己的了。
牧场靠近山的一边,已经打下了将近一百根木桩,它们相隔数米,依着山势蜿蜒前行。再之后,肖恩他们会在木桩上缠上铁丝网。
公共牧场放牧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每家牧场都竖起了铁丝网,把自家的牧场隔离开来。
肖恩在给他的牧场加上木桩和铁丝网,一是确定自己家的边界,二是防止山上的动物跑下来偷他家的小牛。秋天不仅仅是人要贴秋膘,需要冬眠的熊,山里缺食物的狼,哪个不垂涎不会反抗的小牛?
这可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一百六十英亩可是要比80个标准足球场还大。
肖恩也不会头铁到两個人就把这所有的木桩全部搞定,在南边,还有十个老墨也在做着同样的工作。还是那十个给肖恩盖房子的工人。
挖土、扶桩、打夯,还是同样的流程,着实是熟练工了。
五十头黑色的牛犊就在肖恩能看得见的地方吃着草,这里接近山地,地面崎岖,一些杂树沿着山脚长了出来。
小牛犊们经过了十来天的喂养,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变得胆大起来,它们三五成群地在草地上攒着堆儿,黑色的皮毛在阳光下散发着别样的光彩。
它们吃草并不是用牙齿啃,那双灵活有力的长舌头从嘴里伸出,像人的手指一样将草拢成一团,接着就是大口一张,把草齐齐切碎吞进胃里。
它们的鼻子一呼一吸,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只是听吃草的声音就足够让人心情愉悦。
更别提那小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摇头晃脑的样子,更是让人连干三大碗。
肖恩的那两只小伯恩山犬刚刚比草高出一个脑袋,它们还没有牧牛的本事,只是在草地里相互嬉戏打闹。
真正有这个能力的是那只被肖恩取名为“屹耳”的大驴,它机警地竖起耳朵,吃上两口就会抬起头来,警惕着这片草场的一举一动。
只是在这里吃了不到一周的草,大驴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领地,而这些小牛犊子就是“屹耳”领主忠实的领民。
在去印第安保留地前,肖恩将两只狗和这头驴子交给格林一家帮忙照看,在办乔迁派对时,格林先生又将它们送了回来。
“吃吧,小可爱们,好好吃,等再过两天,可是要受一点罪了。”
肖恩已经和铁匠约定好了,今天下午去镇上取定制的洛铁。
是的,小牛犊们的情况已经足够稳定,是时候打上肖恩的牧场印记了。
下午不干活,肖恩让蓝尼看着老墨们干活,塔林则继续在那里放牧,深秋的牧草已经损失了不少营养,小牛们还要继续吃才好。
塔林虽然是个印第安人,但他们夏延人时代骑马游猎,放牛技术要比黑小子蓝尼好上一些。
“这是你的烙铁。”铁匠在叮叮当当打制马蹄铁,还没有功夫跟肖恩说话,他只是随手一指,就继续工作了。
在工作台上摆放着一根铁条,铁条的一端被打制出一个如棱形的网格符号,在符号下面还有着LE的字母代表着肖恩的姓氏。
“你的这个符号可真难打,这代表什么?”铁匠在打制途中歇了一歇,扭过头来好奇地问肖恩。
“这是中国结,代表着美好和幸运。”肖恩为这个烙铁支付了两美金的报酬。
第二天上午是个大晴天,肖恩他们三个起了个早,就在牛棚跟前开始给小牛犊们打烙印。
肖恩找来一个铁桶,把炉子里燃着的木头取出放进桶内,不用多久,镂空的烙铁就被烧红。
小牛犊们似乎有所预感,它们只是哞哞叫着,躲在牛棚的大门后面不肯出来。
塔林只好用套索套住牛腿,将小牛犊拉出牛棚。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肖恩的巨力能轻易将小牛犊扳倒,蓝尼则去抓铁桶里的烙铁。
“不不不,蓝尼,这不是你的职责。”尽力拖着牛腿的塔林制止了蓝尼的动作,他示意蓝尼帮肖恩按住牛头,将肖恩释放出来。
“这不仅仅是给它们打上标记,还是肖恩·李接纳它们的仪式,通过在皮肤上的烙印,将没有血缘关系的两者联系在一起。而你,不能代表肖恩·李,甚至都不算是牧场的一份子。”
“那你也不是!”蓝尼不服气道,在肖恩帮他解开心结之时,他早把自己看成了肖恩最忠诚的朋友和最得力的下属。
“是的,我只属于夏延氏族。”塔林平静地说,“直到我的灵魂消亡。”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我来就是了。”肖恩赶紧打起了圆场。他们两个并不是水火不容的对手,只是塔林说话耿直,而蓝尼正处于青春的叛逆期而已。
十五岁的年纪,哪能听得别人说自己不行呢